文 | 楊三喜

又到一年畢業季,四年大學生活畫上句號,隨之而來的人生,在短暫的“畢業瘋”之后頓時變得迷茫。
未來路在哪里?難道注定要放下心中熱愛,只為求得一個未必能供養一生的職位嗎?
著名導演王潮歌現身母校中國傳媒大學,為4500名畢業生上了終極一課:青春意味著什么?兩個字——不怕!中國傳媒大學的人能夠是佛系的嗎?不,我們必定是瘋系的!

不斷自我顛覆,她說“沒有熱愛過一件事情,到死都不會原諒自己”
王潮歌是中國傳媒大學(原北京廣播學院)電視系電視導演專業的畢業生,使她家喻戶曉的是2003年打造的大型實景演出《印象劉三姐》,以及后來的《印象麗江》、《印象大紅袍》、《又見平遙》、《又見敦煌》等現象級的演出作品。
此次因為被中傳邀請回來為畢業生分享心得,王潮歌回顧了自己的工作歷程,總結出了一個自己一直保有的精神——“瘋系”精神,而這個精神首先就是對世界抱有熱情,對工作有足夠的熱愛,“如果一個人沒有熱愛過一件事,到死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在對畢業生的分享上,王潮歌講了她在德國、日本看到的例子。在這些國家,一些人一輩子就只做一件事,比如擰螺絲或者捏壽司,他們不認為做這些事會低人一等,是需要忍受的,而是在做這些工作的過程中找到了快樂和美好。用現在的話來說,這是一種匠人精神,它本質上還是出于對平凡事物的熱愛。
王潮歌也因為對導演這份工作充滿熱愛,而一直從事這一份工作。當然,她并沒有停留于導某一類的演出,而是在工作的過程中不斷顛覆自我。
從一開始開創出《印象劉三姐》這樣的大型實景演出,王潮歌的“顛覆”就已經有所體現。那時中國的旅游文化并不算豐富,所謂的旅游不過是人們到一個風景區拍個照留個念,而王潮歌創作出的《印象劉三姐》,讓中國的游客們可以體驗風景、人文融為一體的大型實景演出,既能享受美麗的自然風光,同時也見識到了少數民族群體的生活樣貌。

而現在,她又在結束了“又見”系列之后開始了全新的“只有”系列創作,通過《只有紅樓夢》讓觀眾更加享受沉浸式的觀看體驗,走在幻城中去體會大觀園中各個人物的生活狀態和心路歷程。
她曾經說過“我已經知道了什么是實景演出,我想做一個我不知道的”,因為有這樣的創新思維,有一股“瘋”勁兒,她才完成了從“印象”系列到“又見”系列再到“只有”系列的升級。而在這個過程中,王潮歌需要攻克的難題,也從最早的將山水風景與人文故事融為一體,到后來打造全新的劇場空間形成邊走邊看的演出體驗,再到打造一座戲劇幻城。這對王潮歌來說,需要調整的不僅是內容創作,還要有對項目未來運營及影響力的考量,這都超出了單純創作者的工作內容。
而王潮歌并不擔心這樣顛覆后可能會出現的失敗,因為她對創作演出愛得深沉,“我想一個人如果沒有熱愛,他都走不出這道門……心中有一個熱愛,不管刮風下雨,不管這條路走到哪里,我們都能笑著,堂堂正正的走下去。如果有了熱愛,生活給我們提供的這些災難,社會給我們提供的這些制約,包括我們每一個人必須經歷的生老病死,包括我們在追求事業上遇到的各種阻礙,就都不算事兒。”
對工作有近乎瘋狂的執著,王潮歌說:以什么狀態活著更重要
王潮歌能夠有所成就,自然不僅僅是因為對工作有一份熱愛,她更是因為對自己有嚴格的要求,不輕易妥協,才能做出一個個備受歡迎的作品。在與中傳畢業生分享的時候,她也提到:“從業過程要近似瘋狂的執著,追求完善,才能有更好的回報。”

在多年來的創作過程中,王潮歌也經常陷入絕境,但她從沒有服輸,而是享受“絕境逢生”那一刻的成就感,以一種瘋狂的執著主動跳入絕境。
在對鳳凰網回憶時,王潮歌還記得當年自己寫《又見敦煌》劇本時候的煎熬與痛苦。要寫莫高窟、寫敦煌,道士王圓箓這個人物繞不過去,而這個人物在歷史流動中被貼上了消極的標簽:賣國賊、民族罪人。但王潮歌卻在深入了解了王圓篆后對他恨不起來,因此如何消解大眾對這個人物的憤怒就成了創作上的困難。
好在最后她想到了解決的方法,將王圓篆的過失與貢獻放到了一個悲憫的環境中,讓他在送別飛天的時候坦誠了自己的錯誤,并得到了飛天的諒解。這樣的結局雖然可能與歷史的評判有了偏差,但作為藝術創作,王潮歌平衡了內心的表達與外界的心理訴求,真正完成了藝術的再創作。
其實王潮歌完全可以放棄自己的想法,選擇更討好大眾喜愛的結局,但那樣的順暢與創作者的初衷是背離的。她在對畢業生的講話中也說道:“誰不愿意找容易的事兒做啊……但我反對把享樂當做生活中最重要的目的。”
當下年輕人總是愛說佛系精神,那是一種對事物的不過分追求、隨遇而安,但王潮歌認為年輕人還是要有追求,青春就意味著不怕,要有瘋系的執著。“你不能允許別人原諒你,這是一個精神狀態,這種極致會把自己放在一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地方。以什么狀態活著更重要,對于任何事,‘我跟你拼了’”。
曾經在指導“又見”系列第一個項目《又見平遙》時,王潮歌就在糾結如何引導觀眾。作為導演她可以控制空間布局、燈光效果、演員表現,但觀眾是不可控的,在中國也沒有先例可以參考,她只能通過可控的環節來完成內心的設想。那時的王潮歌是迷茫的、無措的,“我一大部分心思花在表演上,還要把一大部分心思花在觀眾上,該怎么指引他走到那個地方?”
剛好那時劇場還在施工,工人每天在里面刷木工、噴漆,王潮歌就在一旁戴著口罩指揮排練。勞累、著急讓她患上了上呼吸道感染,直至失聲,肉體和心靈都備受折磨,“我是將軍,我要完了,整個團隊就塌了。”

但她最終還是扛了過去,經過多次實驗,她終于找到了“又見”的通關密碼——這就是情景體驗。她將故事呈現的節奏把握好,情景的還原及體驗做好,觀眾就會自然跟著走。結果也確實是這樣,在“又見”中總會有些觀眾在前幾十分鐘“淘氣”,不是玩手機就是聊天,但隨著故事的推進,在40分鐘左右他們就都會主動跟著情節前進,觀眾已經熟悉并認可了演出的規則,從而走進了故事,最終體驗到了更有意思的演出。
王潮歌因為攻克了一個個創作上的瓶頸,主動跳入絕境又成功走出,以近乎瘋狂的執著,才逐漸成為了中國演出市場中的最具創新精神的導演。如果她曾經遇到問題就繞路而行,因為滿足享樂而停下創新的步伐,我們可能也不會有當下這些全新的線下娛樂體驗。
“所有祝福不來源于別人,只來源于我們自己”
在與中傳畢業生的交流最后,王潮歌也被問到了對學生的祝福,但她給出了有些意外的答案:所有的祝福不來源于別人,來源于自己。
“老師們都愛這么說,祝你們怎么怎么樣,祝你們怎么怎么樣,但是你別太信他們的,他們只是一個美好的愿望。其實你們應該祝福自己,有一個美好的天地,祝福自己有一個好的前程,更加祝福自己在心智上是健全的,在肉體上是健康的。然后,輕裝上陣。”
王潮歌的這個答案,直白解讀就是強調個人的主觀能動性,而從她過往的人生經歷來看也確實如此。她的每一次選擇、每一次成功,都出于自己的想法,對工作的熱愛、對萬事的堅持不懈是她的“瘋系”態度。
而她的這種對個人價值的探尋與追求,也剛好符合了當下中國演出市場發展的需要。隨著國家大力推動實體經濟,國人對線下娛樂的體驗需求越來越旺盛,標準也越來越高,而去提供更好的作品,則需要創作者們有勇氣去創新,用智慧去創作。
王潮歌也早就對外表示:“中國主題公園、主題戲劇園、主題小鎮是我這一代人、這一代的藝術家應該去探索和完成的目標。”她主動扛起了線下演出升級的責任,希望能夠為中國觀眾提供更優質的演出內容,就是個人的主觀能動性體現。
關于現在正在推動的《又見紅樓夢》項目,王潮歌也又一次開始了對自己的顛覆,又一次將自己逼入絕境,而未來,王潮歌大概也不會停下這樣愛折騰、敢瘋狂的步伐,繼續在追求理想的路上前進。

王潮歌說“在我三十年的導演生涯之中,我遇到的苦太多了,肉體的苦和精神的苦,有的時候苦到都過不去了。但是有一條,我總想怎么著都是一輩子,如果不瘋,不極致,不為了一個追求放棄一切,拋棄一切,就這一個目的往前走,如果沒有這個勁的話,人生的終點都是從生到死,那直接死了得了唄。”
所以說起來,人生如白駒過隙,無欲無求在平凡時代雖也算是一種選擇,但當下的中國整體還處在發展的狀態,停下腳步就等于后退,我們總需要有前行的動力,有敢于創新敢于直面問題的“瘋系”精神,圍繞青春要“瘋”走一次,才能充實的過完一生,找到自己的人生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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