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林不二子

10月6日，出道18個月的NINE PERCENT正式解散了，一年半的時間里，9位偶像都有屬于自己的成長與發展，其中不乏蔡徐坤這樣成為娛樂圈頂級流量的偶像。不過有意思的是，作為一個團體，NINE PERCENT的知名度遠不如多個單一成員的“名號”，解散消息也沒有形成多大的影響，而這也讓我們不禁想問，限定團的形式還能走多久？

被消費的“小白鼠”

2018年1月，愛奇藝重點打造的綜藝《偶像練習生》上線，之后的3個月里，多位年輕男孩掀起了全網的“打投狂歡”，在節目決賽前后，據不完全統計，共有約近百個選手相關詞輪番登上微博熱搜，決賽期間粉絲們投出了近1.8億應援票，最終選出的9位練習生組成NINE PERCENT，在4月正式出道限定活動18個月。

彼時的NINE PERCENT，擁有超高人氣及關注度，不過可惜的是，這手好牌被背后的經紀公司打得稀爛。

首先就是負責運營9個男孩的經紀公司愛豆世紀，選擇了“消費”大于“養成”。在節目結束后時隔不到1個月，公司就啟動了全國巡演，雖然為了這次巡演將他們9人送到了美國進行為期20天的訓練，但實際上這9個男孩相識不過3個月，遠稱不上有多少的默契度，彼此的能力也參差不齊，這樣的巡演舞臺質量勢必大打折扣，不少粉絲都對最終的舞臺表演不買賬。同時，因為NINE PERCENT沒有屬于自己的歌曲，多站巡演也不過是靠在節目中表演過的作品撐場，公司消費偶像糊弄粉絲的行為太過直白。

不過，盡管這次巡演不足以滿足粉絲的期待，但也算是“比下有余”，因為之后9個人就再難全體同框了。

在今年8月13日，NINE PERCENT粉絲申請了團體存續時間最短的吉尼斯紀錄，據粉絲統計在出道的18個月中9人只合體了55天，這還包括了非公開行程。而據公開信息，在這一年半的時間里，NINE PERCENT只舉辦了一次全國巡演，發布了兩張專輯（其中一張為解散十天前發布），參與了兩檔綜藝（其中《奔跑吧兄弟》蔡徐坤缺席，公司許諾團綜始終未能上線），拍攝了一部紀錄片，可以說整個團體沒有多少動且作作品寥寥。

相比之下，NINE PERCENT成員的個人發展都走上正軌，頂級流量蔡徐坤尚且不論，陳立農成為了兩部綜藝常駐嘉賓（其一為單人參演綜藝），發布兩首個人單曲，并參演一部古裝奇幻電影，黃明昊因背靠樂華七子NEXT，發布了多首個人單曲，并參演眾多綜藝，大部分成員都有了各自的發展，這也是如今團體宣布解散沒有多少人有惋惜之情的原因。

注：本表數據整理自網絡，未收錄NINE PERCENT三人及以上同時共同參與的綜藝及音樂作品

NINE PERCENT糊了，背后的經紀公司愛豆世紀脫離不了干系，相比隔壁出道后就發行單曲，幾日后就借節目完成首秀，團綜和電影插曲也隨之而來的火箭少女101，就更凸顯了愛豆世紀的不作為。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作為中國首檔偶像選秀綜藝選出的男團，其背后的公司和團隊需要一定的時間來適應市場，找到運營限定團的方法，所以NINE PERCENT只能淪落成行業初期發展中注定失敗的“小白鼠”，這是讓我們遺憾的。好在團體中諸如蔡徐坤、尤長靖、陳立農、小鬼等人都有了不錯的單人發展機會，這也是市場先行者所能收獲的唯一甜頭。

到了今年，《青春有你》《創造營2019》都相繼推出了新的男團UNINE和R1SE，經過了前一年的嘗試后，UNINE和R1SE的運營都更加符合偶像的發展規律，UNINE出道一個月后發布首張EP，團綜也順勢上線，R1SE則在出道后的2個月內連續發布了三首影視動漫插曲及首張EP，2個月后上線團綜，這一系列把重心落在作品上的動作，也顯示出限定團背后的公司在試圖找到運營他們的方式，這也是行業在向前發展的證明。

只不過，不管背后公司做了哪些工作，限定團這個形式到目前為止，除了火箭少女101幾乎都沒能保持活力，限定團是否注定要成為棄子？

經紀公司開始重估，限定團或是個偽命題？

眾所周知，限定團是綜藝節目的產物，是偶像選秀綜藝新玩法下的創新思路，因而從其誕生的動機來看就知，限定團相比成為一個正常生長的偶像團體，更可能只是一個商業投入后必須的資本回收方式，而這也正是限定團的矛盾之所在。

偶像團體作為一個以人為核心的產品，是需要時間和資金來耐心培養的，因而才有了練習生這個身份，素人經過長時間的訓練，包括唱跳及綜藝感等相關專業技能的培訓，才能登上舞臺與市場見面，然而，在經過了2018年兩檔偶像綜藝將行業催熟后，這個偶像團體的成長邏輯被打亂。

在這個鏈條的前端，不少小公司將旗下未經久訓的藝人送上綜藝，只等著好事砸中自家藝人一夜爆火，公司好坐收漁利，而綜藝方則在制作節目大肆投入后，迫切需要更多商業回報的機會，因而經節目成團后的綜藝方經紀公司，幾乎不會在限定團上花費多少心血，導致鏈條后端演變為對限定團的無止境消耗。

一個例子就是，盡管今年的限定團都有了自己的團綜，但細觀這些團綜幾乎出圈之能，無非是出于對粉絲的交代，反觀海外偶像團綜，比如日本杰尼斯旗下偶像組合TOKIO的《鐵腕DASH》，就是具有一定綜藝觀看價值的。

并且，值得注意的是，如今產出的綜藝限定團，除了火箭少女101外，其他限定男團皆無市場活力，這也會逐漸影響到經紀公司對于是否希望自家藝人擠進限定團的決定，據某位擁有多年偶像團體打造經驗的業內人士對讀娛君透露，如今圈內的經紀公司大約有一半思考送藝人成限定團的必要性。

今年參與了《創造營2019》的王晨藝，在節目播出中期退賽引來粉絲關注，而據百度指數數據，自6月R1SE成團后，王晨藝的搜索指數與R1SE團體成員相差無幾，更超過了團體單個成員搜索指數日均值，這個例子也似乎證明了并非走進限定團才是偶像打造的唯一之路。

王晨藝與R1SE部分成員百度搜索指數

同時，更重要的是，送藝人組成限定團給經紀公司帶來的收益并不足夠豐盈。此前網絡曾流出火箭少女101的籌勞分配比例，每位成員原本所屬經紀公司和騰訊的占比為3:7，如若火箭少女101代言收入1100萬元，則每位藝人原本經紀公司只能分到30萬元，隨后經紀公司還要與藝人繼續分成，公司從單個限定團藝人處只能收益十幾萬。因而只有限定團成員中有足夠多的自家藝人，才能有不錯的投入回報，這也是在今年R1SE中有5人來自哇唧唧哇的結果出現后，網絡上質疑節目有人為操縱可能的另一原因。

隨著限定團發展越發沒有市場聲響，經紀公司與綜藝方就越難形成“勁往一處使”，而這對于綜藝方及限定團來說，絕不是一個好消息。據前文提到的業內人士對讀娛君透露，雖然限定團的運營原屬經紀公司與團體公司割裂，但原屬經紀公司會將自己的資源項目報給團體運營方，也就是說，限定團的發展也離不開原屬經紀公司的努力，此業內人士話語鄭重地對我們表示“限定團的火熱是多家經紀公司與綜藝方共同努力的結果”。

可如今經紀公司尤其是有一定實力的大公司，開始思考是否要拼盡全力送藝人進限定團，無疑會影響到限定團這個形式繼續發展的動力，再加上目前限定團的市場影響力幾乎是由單個藝人帶領，并非團體給單個藝人加分，也許會最終讓限定團這個綜藝產物走向衰落。

從始至終，限定團的出現就直指商業利益上的回報，無關藝人成長也無關團體發展，這也說明了偶像綜藝產出的限定團，或許就是個偽命題。

沒有了限定團，但偶像市場已經被打開

盡管如今大多數限定團都糊了，但經過了兩年偶像綜藝的輪番上陣，確實為我們的偶像市場撕開了口子，據2018年藝恩發布的《偶像產業迭代報告》顯示，2020年中國偶像市場總規模將超1000億，而這個數字也正在吸引更多的公司和資本走進偶像行業，完善產業鏈條上的各個環節。

在今年8月，旗下擁有賴冠霖、宋雨琦、馬雪陽的好好榜樣完成了由三七互娛投資的首輪融資，估值近5億，公司除了繼續儲備練習生藝人，也計劃在韓國設立分公司打造自己的偶像培訓機構，從而學習韓方的經驗招攬人才，彌補國內偶像培訓環節的短板。

9月，創始人曾打造出至上勵合，發掘了段奧娟、王晨藝的締壹娛樂，也完成了由聚元資本投資的數百萬元Pre-A輪融資，聚元資本合伙人高笛則對36氪表示，偶像行業至今沒有一家公司占到10%以上的份額，千億市場規模下仍有很多機會，雖然文娛行業今年整體較冷，但聚元資本會一直留意偶像行業。

在更早的2018年，送旗下藝人走上兩大偶像綜藝的麥銳、坤音、AIF等經紀公司，也早已完成了數千萬元的Pre-A輪融資。尤其是在今年文娛行業整體漸冷，不少資本都處觀望之姿的情況下，偶像經紀公司仍能獲得資本青睞，可見這個行業也有了過冬的能力。

而除了公司和資本都對偶像行業保有信心，目前品牌商也非常看好偶像藝人。一個有意思的例子是，除了從節目中走出的頭部偶像都得到了品牌商的青睞外，如今二次元偶像也都拿到了各種代言，《魔道祖師》中的藍忘機魏無羨都出現在可愛多的包裝上，《戀與制作人》四位人氣男主也接到多家品牌代言，《全職高手》主角葉修也曾被聘為某旅游網站“旅行體驗師”。

也就是說，關乎偶像市場與偶像行業，資本都已準備好了，接下來的就是看內容產品也就是偶像的孵化打造與運營能力。

在讀娛君看來，如今偶像團體打造和運營的最大困境就是沒有一個可持續曝光的平臺，讓更多大眾了解偶像團體的特點和魅力，去年出現的打榜節目雖有意將偶像內容常態化，但結果并不理想，盡管今年的三檔偶像綜藝都沒能真正出圈，但對于偶像市場來說仍然是有所益處的，像是締壹娛樂和好好榜樣也都準備好了藝人，計劃送上明年將會播出的偶像綜藝。

同時，有多位從事偶像孵化的從業者曾對讀娛君表示，中國的偶像市場遠沒有飽和，偶像團體仍然具有足夠的市場。在日韓每年都有大量新偶像團體出現，激烈的競爭反而刺激行業走向打造優質偶像團體的良性循環，對于正在發展中的中國偶像市場來說，也終將會有優質偶像團體的出現與持久存活，只不過刺激行業前行的偶像內容不一定只是如今這樣的選秀形式。

從海外來看確實如此，兩個月前，韓國Mnet推出了名為《Queendom》的綜藝，六組已出道女團展開對決爭奪唯一回歸秀的特權，在b站上節目視頻僅播放量前二者就擁有了近400萬次觀看，各女團表演Cut視頻也都播放過萬，節目第五期韓國收視率也破1，節目熱度正在快速上漲，說明新形式的偶像團體綜藝仍然是有市場空間的。

再說回國內的偶像市場，隨著資本的進入及信心，以及各經紀公司開始耐心打造偶像藝人，這個市場終會在合適的時機再次熱起來，哪怕打造限定團式的偶像選秀綜藝熱度下降，整個偶像行業也仍然會有新的生機。

*原創文章，轉載需注明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