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天花板來了,賺錢的時代可能也不遠了。

過去的2019年,國內的流媒體之戰與北美相比,實在有點波瀾不驚。
隔壁的Disney+、Apple TV+、亞馬遜、谷歌都加入了戰局,Netflix一面本土迎敵,一面還要拓展海外市場,堪稱壓力山大;這邊,國內的幾家平臺看起來卻平靜無波:今年的市場里,沒有劇王,沒有爆款綜藝,也沒有分賬驚人的網絡電影。
相比之下,有的更多的是焦慮——雙十二當天,愛奇藝首席內容官王曉暉在上海網絡視聽產業周上發表演講,提到最近有不少公司希望把內容賣給平臺,打折出售也沒關系。王曉暉說,“在過去,是不可想象的。”
其中當然有流媒體進入下半場的影響,過了跑馬圈地的時代,各家都進入了比拼深度運營的階段,是從指縫里收割流量;另一方面,創新和新的趨勢仍然在冒頭,只是季節如此,從業者不再那么高調。
我們的流媒體是否停滯不前?他們的調整期是否已經結束?為了回答這些問題,盤點了流媒體過去一年的大事記,并預言了未來的一些行業趨勢,與諸君共作分享。
一、用戶破億,增長見頂
過去一年,流媒體行業最大的標志性事件之一就是視頻平臺訂閱會員破億。
6月22日5點13分14秒,愛奇藝率先宣布自己的訂閱會員破億。
在《有一億人訂閱了愛奇藝會員,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提到,這無疑是一個行業標桿性事件,因為即使是全球流媒體巨頭Netflix,也只擁有1.49億用戶,其中還包括了近六成的海外市場。國內的會員則實打實地來自本土,代表了中國的流媒體用戶正在不斷增長。
而時至Q3,騰訊也在自己的財報里披露了會員過億的事實:其付費會員同比增長22%至1.002億。在近日騰訊視頻發布的2019年度指數報告里,這一數字繼續上漲:騰訊視頻全平臺日均覆蓋人數已超過2億,付費會員規模人數突破1億。
跨過億級門檻,意味著兩件事同時發生:經過十多年多家平臺的共同努力,國內用戶已經日漸接受了視頻平臺的內容形式,無論是訂閱還是付費,都在變得更加日常;另一方面,邁入億級會員時代,也正式標志著這場戰爭的下半場已經正式開始了,接下來的是縫隙里的“收割”時間。除了一二線用戶,平臺們要下沉至更多垂直圈層,攫取他們的注意力。
這是遲早要到來的時刻。就像其他互聯網細分行業一樣,在線視頻行業的紅利已經接近尾聲:根據QuestMobile的數據,截至2019年6月,在線視頻的月活躍用戶規模為9.64億,上年同期為9.42億,增長已經見頂。在線視頻2019年平均月活用戶同比增長率僅為2.4%,遠遠落后于綜合電商、手機游戲、在線音樂、在線閱讀。
總體用戶增長飽和,視頻行業的貨幣化能力就更依賴付費會員。根據《中國互聯網發展報告2019》數據顯示,中國網絡視頻付費用戶連續五年增速均超過20%,2018年中國網絡視頻付費用戶已經占總體網絡視頻用戶的53.1%,較2017年同期增長23.8%。
但付費會員的增長邏輯也服從于用戶增長大勢,連續快速增長之后,視頻平臺是否還能維持如此高的增速?
其實從愛奇藝2019年的訂閱會員數字就可以窺見一二:Q1會員是9680萬(同比增長58%),Q2是1.005億(同比增長50%),Q3是1.058億(同比增長31%),和去年相比雖然每季度都有增長,但同比增幅在逐漸降低。另一邊,騰訊視頻也非常明顯,Q2訂閱用戶仍然為8900萬,環比增長幾乎為零,直到Q3才破億。
這并非內容失靈,而是行業發展的必經階段:早在去年Q1,Netflix用戶增長迅速之后,他們就預測Q2用戶會大量放緩,預計后期從“規模擴張”轉為“深度運營”。對國內的流媒體們而言,也只是來到了這個時間點而已。
二、搶占新賽道,繼續下沉
正如上文所言,國內的流媒體們也開始深度運營,在這樣一個存量時代,發力方向就是如何把平臺上的月活用戶變成付費用戶、把短期付費用戶留存時間拉長。
互動劇就是帶來的變化的新增量之一。今年5月,愛奇藝創始人、CEO龔宇宣布了愛奇藝互動視頻標準。一個月之后,愛奇藝就推出了首部互動劇《他的微笑》。此輪風潮興起之后,B站、騰訊視頻、優酷在7月之后紛紛入局。
B站的互動內容目前是最不原教旨的,內容游戲意味更強,沒有出現能真正影響后續關鍵劇情的“互動因子”。騰訊在去年3月就開啟了首款移動端互動敘事合輯《一零零一》的線上預約,合輯還包含互動視覺小說、互動漫畫等互動內容,并預告真人戀愛互動劇《拳拳四重奏》也在籌備之中。但截至目前,這部互動劇還未上線。
值得一提的是騰訊在互動游戲上的進展,Steam上的熱銷互動敘事游戲《隱形守護者》于去年5月在騰訊視頻上線了視頻合集。這種形式為用戶展現了游戲里的多條劇情線,讓游戲與影視的界限進一步模糊。
和騰訊一樣,之前曾預告過要上線《大唐女法醫》的優酷直至目前也還沒有“交作業”,但優酷在今夏的熱播劇《長安十二時辰》里通過“酷看”功能也和用戶實現了部分交互。
除了長視頻上的創新,平臺們也試圖從對短視頻的防御戰里找到自己的新賽道。正如毒眸之前在《豎屏劇卒于2019》中提到的那樣,抖音們搶先下場占據的UGC和PUGC短視頻賽道已經是紅海了,高情節的PGC、劇情向短內容就成了長視頻平臺的獨有優勢賽道。
作為新物種,豎屏劇展現了非常多的可接入性。互動視頻就是其中之一,由于是豎屏內容,完成一次選擇花費的時間成本只有十幾秒,使得用戶多次重復觀看的門檻被大大降低,一定程度上解決了之前互動劇集被打斷沉浸感的問題。
除了搶占新賽道,平臺運營的另一個方向是繼續下沉。
據QuestMobile的數據顯示,視頻行業會員用戶近2/3來自高線城市,而低線城市用戶規模超過7億,18歲以下、46歲以上用戶數量占比眾多,這將是視頻會員開發市場下一步的大好機會。更有意思的是,紀源資本的下沉市場用戶調查也顯示,在線上文娛付費比例和付費占收入的比例上,五線及以下用戶都占據首位。
而此前,在推文《李現加速“發糖時代”》中提及,《親愛的,熱愛的》的火爆正是押中了下沉市場用戶的喜好。不僅如此,毒眸還在暑期檔劇集沙龍發現,同期云合有效播放第20位的劇集,是一部抗日劇《李三槍》。
平臺毫無疑問也發現了其中趨勢,下沉市場的用戶價格敏感性更高,去年一年他們在售賣的活動上就開始折扣力度就更大:比如愛奇藝黃金VIP89元包年附送京東會員卡活動、淘票票購買觀影券便可參加優酷會員打折活動等。
內容方面,也可以看出平臺在逐漸靠近下沉用戶。
以云合數據最近的連續劇霸屏榜TOP 30為例,就能發現其中不乏《淑女飄飄拳》、《惹不起的冷殿下》、《青春拋物線》、《閃光少女》等輕松型內容。需要注意的是,下沉市場的口味并非低級,只是相對更加直給、全量。
三、出海尋找增量
除了在本土深度運營,2019年國內流媒體們也踏上了像Netflix一樣的出海之路。
去年11月,愛奇藝正式宣布與馬來西亞第一媒體品牌Astro達成戰略合作,合作達成后,愛奇藝將在其國際娛樂服務全球化運營的基礎上,通過Astro的媒體和營銷網絡觸達當地用戶,而Astro也可以通過愛奇藝的技術產品和內容中臺系統分享它的運營能力。無獨有偶,騰訊視頻也在去年6月宣布推出 WeTV(騰訊視頻海外版 APP)泰國移動端,以泰國為首站,繼續將內容推廣至東南亞,甚至是全球市場。
至此,三大視頻平臺已有兩家正式出海。
流媒體去海外尋求增量,這并非一件新鮮事。根據《華爾街日報》,Netflix最近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提交了一份新文件,其中就披露了關于其收入和用戶基礎的詳細數據。
2019年前三季度,Netflix新增訂閱用戶總計約1910萬,其中約1670萬來自北美以外地區,占比達八成以上。從2017年三季度結束時到2019年三季度結束時,Netflix亞太區會員數增長148%,歐洲、中東、非洲會員數增加132%,拉美增長61%。該報告還顯示,目前Netflix在全球擁有約1.58億付費用戶,在這一數字中,僅有6710萬人居住在美國和加拿大。Netflix尚且需要海外的巨大存量,不用說國內依然在發育的這些平臺。
除此之外,相比下沉市場這塊難啃的硬骨頭,海外市場的性價比要高得多。
根據《深響》采訪,愛奇藝會員及海外業務群總裁楊向華認為,海外布局需要的邊際成本很低,大家看到了這個機會和趨勢后都開始海外布局,哪怕是占個坑位。騰訊海外流媒體業務主管李凱晨在接受媒體采訪時也表示:“我們計劃進一步拓展海外視頻流媒體業務。
潛在需求極高的東南亞將會是我們的重點市場。”
東南亞一直是中國文化輸出的重要標的,曾有業內某龍頭劇集公司表示,除中國內地以外發行營收前五位的地區分別是:中國臺灣、泰國、日本、中國香港、越南。雖然國內流媒體公司生產的內容還未達到像Netflix一樣的精品水準,但對于東南亞來說仍有較大競爭優勢。
不過,在獲取更多增量的同時,國內的公司們也要面對來自全球的競爭。截至去年6月,東南亞流媒體份額最高的依然是Netflix,達到了31%;其次是“亞洲版Netflix”Iflix,市場份額為22%;新興之秀還有由新加坡電信公司 Singtel 成立的Hooq,一份截至去年8月的第三方資料顯示, Hooq目前分別在菲律賓、印尼娛樂暢銷榜排名第4和第6,泰國榜單也在TOP 20 中。
出海,已經是流媒體的大勢。
四、平臺成為新的“制片廠”
從去年開始,一個擺在臺面上的事實是,平臺的話語權越來越強了。好萊塢有“六大”,中國也有“三大”。
完成這個過程,流媒體們大約花了十年(從最晚成立的愛奇藝創業時開始計算)。最開始,流媒體只是播出平臺,但隨著用戶觀影習慣改變,平臺積累了足夠用戶之后,話語權逐漸變大,自然也開始向影視行業上游提升。
2017年,愛奇藝在世界大會上同步推出海豚計劃、幼虎計劃、天鵝計劃,試圖在網劇制作、制片人創業、演員培養等路徑發力;騰訊有企鵝影視,早在2017年就設立天璇、天同、天機三個工作室,分別負責自有IP、定制IP和其他PGC業務的制作。
而在經過前兩年的狂飆突進之后,影視行業有過剩的內容需要釋放,這時有播出平臺的流媒體們就更加地位珍貴。正如文章開頭所述,王曉暉曾在演講中一針見血地指出:由于(影視內容)價格迅速地下滑,到2019年甚至2020年的年終,都會遇到一些調整,很多的內容會出不去。
為了讓自家內容上架,制作公司開始跟平臺實現捆綁。一個值得注意的信號是,在前兩年多次發出的倡議和聲明里,三家流媒體位置居于最前,而六家制片方緊隨其后。
這種控制不僅體現在平臺對制作方,也顯示在藝人身上。
一方面,流媒體作為購入內容的買家,在行業回調時集體扼制了天價內容,自然也扼制了演員的天價費用,目前單個演員的單集片酬(含稅)不得超過100萬元,其總片酬(含稅)不得超過5000萬元;二來,行業慘淡無戲可拍時,藝人們的一條路徑就是上綜藝,這又是流媒體的一大看家內容(流媒體四大基石內容是劇集、綜藝、電影、動漫)。
根據公開資料統計,2020年愛奇藝和優酷自制綜藝數量均超過20檔,騰訊視頻自制綜藝超過30檔。
今年冬天,優酷推出《演技派》、騰訊視頻推出《演員請就位》,涉及的演員多達數十位。十年之前,誰能想到一個視頻平臺還能攢到這么多演員來做一檔自制綜藝節目?不僅如此,B站今年首次舉辦的跨年晚會更為平臺們上了一課:有制作團隊、有明星、有播出平臺,為什么不自己辦一臺晚會?
娛理曾經透露過,流媒體們在2019年開始要求部分藝人出演平臺自制劇、定制劇的時候要和平臺分約,否則可能就會被拒之門外。分約,指的是在一定年限內,該藝人包括影視、綜藝、商業代言等所有收入,平臺都要分走一定的百分比。
因此,娛理認為,在前置買斷某部劇的發行權之后,加上IP合作、分約等操作,流媒體們有壟斷之嫌疑。
眼下,談壟斷或許還太早,因為三家平臺在盈利上都還自顧不暇,但可與制片方談判,又可揀選藝人,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是:流媒體們正在成為新的“制片廠”。
基于上述盤點事實,在2020年之后,流媒體行業會出現以下趨勢:
1、超前點播或成主流,會員價格即將上漲
2019年底,流媒體最令人關注的事件莫過于超前點播。在《慶余年》熱播之后,愛奇藝和騰訊視頻兩家流媒體平臺增加了“加速包”功能,會員可50元購買加速包,始終比VIP用戶提前看6集。
就在去年8月,《陳情令》播到最后5集時,就已經使用超前點播,30元即可提前解鎖大結局,雖然彼時也有粉絲吐槽,但最終仍然有超過500萬人買單。而就在《慶余年》之前不久,另一些熱門劇《從前有座靈劍山》、《明月照我心》也在結局開啟了超前點播模式。但或許是因為收費不高,且在大結局之時開啟,上述劇集并未遭到輿論強烈抵制。但行至《慶余年》,甚至連人民日報也發聲批評。
雖然50元提前看6集被不少用戶批評,但大部分人批評的更多是價格而非模式。為什么會走到點播模式?這還要從頭說起。
長視頻的風云十年里,平臺們地位變換,不變的是幾家平臺都在燒錢,內容成本居高不下,公司持續虧損。根據去年財報,愛奇藝去年前三季度的虧損達到總額達到了78億元,超過了前年的63億元,同比增長達到23.8%。
不僅如此,在去年廣告行業集體遇冷的環境下,各家廣告收入也開始下滑。還是看愛奇藝,由于整體環境遇冷,且短視頻分食戰場,它的廣告已經連續多個季度環比無增長。雖然在付費會員收入上穩步增長,但如上文所述,付費會員的總量也受到整體存量市場的影響,流媒體們必須尋找新的收入。
而到了去年這個節點,隨著用戶對于內容付費習慣的被建立,提價就成為一種可行的手段。另外,愛奇藝首席內容官王曉暉兩年前曾提過,2020年是一個關鍵節點,由于消費指數、代際更替、技術革新,這一年內容會出現新的變化。
彼時,王曉暉的話是,“如果覆蓋人群足夠大的情況下,最牛的片子能夠像電影院一樣,在前幾天會有單片付費,分帳都會出現。”
提價的路徑包括會員單價的提升和額外點播的付費,由于還要兼顧國內的下沉市場,會員單價的顯著提升可能無法在短期內實現,超前點播就成為了一條更快的新路徑。平臺此舉未見得無罪,畢竟無論是50元看6集,還是后期轉變的一集3元,價格都談不上便宜。
此前,在《迪士尼來勢洶洶,Netflix勝算幾何?》提到,Disney+單獨定價為6.99美元,與ESPN+和Hulu另外兩個流媒體打包價格則為12.99美元,與Netflix提價之前最受歡迎的套餐價格相當,低于HBO Max日前公布的16-17美元。這些流媒體的套餐總價幾乎都不超過100元,而國內流媒體單部內容超前點播的價格(以50元的加速包為例)與他們一半的月費相當。
單純從公平、實惠來說,超前點播的價格毒眸認為還有待商榷。但從長期的內容生態來說,超前點播模式卻并非一無是處。為了培養用戶對好內容的付費習慣,國內的流媒體們已經“流血上路”多年,即便已經坐擁過億用戶仍然持續虧損,而持續虧損帶來的直接后果就是平臺會斟酌在內容上的投入。
在開頭提到的演講里,王曉暉就透露,2019年平臺在內容成本上的同比增長僅為個位數。《深響》也提到,平臺幾乎是所有人的“接盤俠”——影視公司賣劇給平臺,平臺服務用戶,上下游之間的風險全都匯聚到平臺身上。而一旦內容投入降低,首先影響的是用戶的觀影質量,這件事對于平臺和用戶來說是“雙輸”。
因此,如果要形成內容的良性循環,流媒體發展十年之后,也許視頻網站的會員們或許要開始慢慢接受價格提升這件事了。畢竟,Netflix 的CEO里德·哈斯廷斯在2017年就說過一句話:“價格從來都與價值有關。”
2、愛奇藝逐步接近盈利
在2017年,摩根大通曾發表分析師文章判斷愛奇藝會在2019年全面實現盈利。而截至目前,根據愛奇藝最新一季的財報,它還沒有完成這個目標。
根據一些關鍵指標和愛奇藝的收入結構,粗略模擬了它在未來幾年的收入情況,發現流媒體盈利這件事或許沒有想象得那么遠。
指標方面,我們粗略地用愛奇藝的會員收入、在線廣告來模擬它的收入(這兩項收入占其收入80%以上),內容成本、帶寬成本(招股書透露最大的兩塊成本)來模擬它的支出。
根據去年一年愛奇藝會員人數的環比增長率,毒眸將季度平均增長率6.62%假定為2020年它的模擬增長率,月度平均會費11.55元作為未來的會費基準;內容成本季度環比增長1.2%(此前王曉暉曾透露2019年內容成本的增長是個位數,因此我們取中位數年度同比增長5%),帶寬成本和2019年持平(技術有邊際成本),在這種模型下,愛奇藝將在2022年Q3基本實現收支平衡。而在2022年Q4,愛奇藝可能實現盈利3億元。
不過,正如上文所述,愛奇藝有明顯的提價趨勢,在不明顯翻倍的情況下,我們取月度會員費15元(愛奇藝實際獲得的人均會員費)做一個新的模擬值,如果愛奇藝從2020年Q2開始實現這個變化,那么它的盈利時間點將提前到2021年Q3。
3、競爭變成競合
另一件有趣的事是,在未來,以往拼得頭破血流的幾家平臺,可能會變成新的競爭關系。
根據云合數據的《2019全年連續劇網播表現及用戶分析》,2018年有效播放TOP100拼播內容中,4平臺及以上拼播占據50%,到2019年此比例明顯降低。取而代之,2平臺拼播成為主流。而這種2平臺拼播明顯集中在愛奇藝+騰訊視頻組合,以《親愛的,熱愛的》《小歡喜》《從前有座靈劍山》《慶余年》為首,TOP100中拼播劇共63部,愛奇藝與騰訊視頻拼播內容多達15部。
無獨有偶,從愛奇藝與騰訊兩家公司的知情人士處了解到,這兩家的合作關系在2019年開始變得更加緊密:僅在頭部大劇方面,騰訊在暑期檔用《小歡喜》和愛奇藝置換了《親愛的熱愛的》和《飛行少年》的播出權,又在年末用《慶余年》和愛奇藝置換了《從前有座靈劍山》。
在過去,以獨播來拉動用戶的流媒體絕無可能像今天這樣發生版權置換,會發生這樣的行為很大一個原因是這兩家平臺都已經跨入了億級會員時代,大面的流量都已收割完畢,希望從原來的競品里繼續接住剩下來的流量。
根據企鵝智酷報告,目前在持有視頻類APP會員的用戶中,只有一家會員的用戶占比高達65.3%,持有兩家的占比24.6%,同時持有三家或以上視頻會員的用戶占比僅10.1%。
按國內2億訂閱會員賬戶(在線視頻用戶整體6億,按每戶3人估算)的標準,在中國同時買兩家視頻網站的用戶大約有0.5億,同時買三家的大約有0.2億,剩下1.3億手里只有一家會員。如果均攤到優愛騰三家身上,每家可獲得4333萬。
除了自家“私域流量”的深耕,對方手里超過8000萬的這塊蛋糕顯然也很有吸引力。當然,這是粗略估計,從Quest Mobile的數據來看,愛奇藝和騰訊視頻付費用戶的月使用時長分別為435.6小時和461.6小時,優酷則為292.7小時。三家的力量并不平均。
從宏觀層面來說,愛奇藝和騰訊視頻的聯系變緊密也有跡可循。
2019年百度和騰訊的在線廣告收入都下降:百度Q3的廣告收入為204.34億元,環比增長6%,但同比下降9%;騰訊Q3媒體廣告收入則為37億元,同比下降28%,環比下降17%。除了整體廣告市場不景氣,這兩家廣告收入的下降還跟頭條系的崛起相關,僅去年上半年字節跳動就在互聯網廣告收入超過500億元。根據咨詢公司R3的報告顯示,字節跳動在2019年上半年占互聯網廣告的市場份額為23%,百度是17%,騰訊是14%。
對于百度來說,和頭條的競爭是信息流之戰,對騰訊來說,和頭條的競爭是短視頻之戰,當百度和騰訊有了共同的“敵人”,在長視頻這塊戰場上從相對競爭變成相對競合就變得理所當然。
愛奇藝和騰訊視頻還能“親密”到哪一步?2020年,有“戲”看了。
4、第二梯隊崛起
2020跨年晚會,雖然各大衛視爭相請來明星代言,但是最火的那場竟然來自B站。在這場跨年晚會之后的第一個交易日,B站的股價甚至因此飆升了15%,市值大約增加了50億人民幣。
作為一個原本被認為是圈地自萌的晚會,B站的節目單其實并不圈層:除了UP主們的保留曲目,這次的節目單里還包括張薔的《Let’s disco》、張光北和愛樂合唱團的《亮劍》等大眾文藝節目等。而這次晚會的節目效果也出圈了,連《人民日報》都給予了夸獎。
事實上,這次出圈運動并非B站初次嘗試。就在最近,B站官宣簽約了前斗魚第一主播馮提莫,并且花8億巨資拿下《英雄聯盟》總決賽未來三年的獨家直播權。很顯然,B站在繼續掙脫它過去二次元的那個標簽,不斷進軍泛娛樂世界。
在過去,B站一直被劃到國內第二梯隊,因為它收入結構更接近游戲公司,且付費會員人數尚未達到第一梯隊的量級。但正如上文所述,B站想要去標簽化的心思從未動搖,它的游戲收入也在去年Q3首次下降到了50%以下,月活用戶更是保持了38%的增長,高于其他平臺平均20%的增速。
此前中信證券曾預測,在B站月活低于2億時,商業化能力會受掣肘,目前B站的月活是1.279億。更有商業化的那個未來雖然還有距離,但并非天方夜譚。
B站在保持著高速增長時也在不斷開拓自己的貨幣化方式,比如直播和增值服務、電商等。在優愛騰三家戰局確定時,B站很有可能成為下一個變量最大的標的。
提到商業化,就不得不提國內率先盈利的芒果TV。作為有國資背景的流媒體公司,芒果TV比其他幾家都要低調一些,但它的回血能力是最強的:作為有互聯網電視牌照的廣電嫡系,芒果TV的收入模型和其他幾家都不同,付費會員和在線廣告加起來也只占平臺營收的三分之一,其余收入板塊還包括運營商、新媒體(互動娛樂與內容制作)、媒體零售等。
簡單來說,三家頭部平臺都是芒果TV自制綜藝的大客戶。在這種收入模型下,芒果TV也成為國內第一家盈利的流媒體。
在去年,芒果TV依舊保持了強勁的增長勢頭。會員收入方面,達到7.86億元,同比增長136%,日活也達到了了4736萬。跟其他平臺廣告收入低迷不同,芒果TV的廣告收入也依然保持正向增長,2019年上半年,其廣告收入達16.99 億元,同比增長 62%,其中,品效廣告收入占比超過 70%,廣告品牌投放數近 200個,同比增長14%。
節目方面,根據長城國瑞的報告,2019年電視綜藝播放量前10中,芒果TV占據了5個席位(2部為獨播,3部為聯播);在網絡綜藝方面,2019年(截至12月30日)累計播放量排名前10的網綜節目當中芒果TV占據了7部(6部為獨播,1部為聯播)。
在打仗打了十年之后,頭部三家平臺基本格局已定,但第二梯隊的戰爭卻才剛剛開始:主打青年女性用戶的芒果TV和Z世代的B站,究竟誰會更接近上位圈?這個問題,可能會比頭部之戰更加有意思。
我們告別了2010年代,流媒體也結束了上一個漫長時代的競爭,在接下來的這個時間段里,巨頭們或合縱連橫,或“誘敵深入”;第二梯隊們則靜悄悄地分食著剩下的市場,不斷壯大。
盡管我們還不能知道在下一個十年會發生怎樣的拉鋸,但新的戰爭已經打響了,這注定會是一場硝煙四起的決賽。
文:毒眸(ID:youhaoxifilm),作者:何潤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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