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零壹

過去經常把“迪士尼”說成企業發展方向的奧飛娛樂，正在離自己夸下的?？谠絹碓竭h。

2015-2016年間，奧飛娛樂的股價最高漲至54.71元，總市值超過650億元，如今股價徘徊在5元附近，總市值已不足80億元。2020年業績快報顯示，公司去年營業總收入為23.68億元，比上年同期減少13.15%；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為-4.49億元，同比轉為大額虧損。

一路野蠻擴張，從兒童玩具到漫畫平臺、游戲、影視、主題樂園、盲盒……奧飛娛樂幾乎蹭了動漫行業所有的相關概念，但從股價表現來看資本市場已然對這些“故事”不再買賬。作為國內首家動漫上市公司，這家從“四驅車”時代就在國內動漫、玩具市場有重要地位，手握“喜羊羊”等多個知名動漫IP的公司是如何墜落的？

步子邁太大，買來的“全產業鏈”

2020年快報4.49億元的虧損，奧飛娛樂歸結原因為新冠疫情對終端銷售、材料人工成本等帶來的影響，以及對于正在運營的影視類項目進行了謹慎、合理的收入預估并攤銷成本，終止了部分不符合未來產品經營發展方向的影視片等。此外期間減值損失約18,553.46萬元，其中愛樂游的計提商譽減值就達到14,314.97萬元。

最近三四年里，奧飛娛樂的業績就沒真正好起來過。早在2017年公司業績就開始斷崖下滑，雖然當年最終賬面實現了9000萬的凈利潤，但其中一筆“賣地”就賺了八千萬以上，扣除非經常損益凈利潤已經虧損；在隨后的2018年，奧飛娛樂計提了14.95億元的資產減值損失，其中包括高達9.44億元的商譽減值損失，最終構成了-16.3億元的巨額虧損；2019年公司沒動商譽，嬰童用品、游戲類業務表現不錯，但玩具銷售、影視類業務收入已經出現下滑。

自上市以后，奧飛娛樂就開啟了頻繁的資本運作和“講故事”，從一家動漫影視、玩具制作業務為主的公司不斷外延，試圖拓展到泛娛樂產業的各個角落——

2011年收購廣州市執誠服飾有限公司51%股權，業務多了嬰童用品；2013年連續收購游戲公司愛樂游信息、上海方寸等，入局手游行業；2015年，奧飛娛樂用9億元收購了“有妖氣”漫畫平臺，后者在當時號稱“中國最大的互聯網漫畫創作、連載、發行網絡平臺”；2016年全資收購嬰童出行及耐用品公司Baby Trend及國內供應商……不僅如此，董事長蔡冬青還以個人身份投資了A站、斗魚等互聯網公司。

在確立以“迪士尼”為發展目標后，奧飛娛樂又開始布局線下場景的主題樂園行業。2017年底，奧飛娛樂首家“奧飛歡樂世界”開業，當時奧飛娛樂總裁蔡曉東透露會在3年內開出50家兒童室內樂園，之前的50家還沒開滿，2020年9月奧飛娛樂又發布了公告，計劃在36個月的時間內分三批建設50家“奧飛歡樂世界”。

主題樂園的具體業績在財報中并未單獨披露，2019年報中將主題樂園歸于“其他業務”，同年其他類業務收入同比增長34.27%，但同時毛利率為-6.83%的虧損狀態，同比2018年下降了43.61%。雖然不能確定其他類業務中有多少占比屬于主題樂園，大致也不算樂觀。

在泡泡瑪特帶起“盲盒”概念的風潮后，奧飛娛樂也隨之推出了不少盲盒產品。近期公司還在電話會議中透露，與網易合作的“陰陽師”系列預計每個季度會有5個左右的產品迭代，今年年初上線的“陰陽師”第二彈產品延續了良好的銷售勢頭。但另一邊，連泡泡瑪特的股價也在近期來了次“腰斬”，奧飛娛樂蹭上的“盲盒”概念也沒能給投資市場提供太多信心。

放在“東方迪士尼”的愿景之下，乍一看奧飛娛樂所做的擴張也并不牽強——在過去幾年，IP全產業鏈開發一直是整個文娛行業爭先恐后想達成的布局，奧飛娛樂試圖通過不斷買買買補充從IP源到游戲、影視、母嬰用品、衍生品、主題樂園等不同領域的力量，從邏輯來說是無可厚非的。

多線出擊失利商譽暴雷，奧飛只能重回主業

一頓收購后，奧飛娛樂看起來什么都有了。有“喜羊羊”、“小熊貝肯”、“小豬佩奇”幾個大IP，有奧飛影業的影視制作能力，有“有妖氣”這個漫畫平臺提供新的IP源，有自己從四驅車做起的玩具市場經驗，有游戲公司、有實景娛樂、有母嬰用品……

但事實是，奧飛娛樂的多領域出擊幾乎全面潰敗，所謂IP全產業鏈開發也成了“全且弱”。

從財報中不難看出的是，奧飛娛樂的巨虧有不少來自商譽減值。奧飛娛樂這些年大量的資本運作并未給上市公司帶來實實在在的“光明未來”，反而成了后續商譽暴雷的主因。僅愛樂游一家公司就在2018年、2020年分別計提了2.06億元、1.43億元商譽減值，直接在2020年將該公司商譽歸零，奧飛在游戲領域投資的幾家公司沒能拿出有聲響的作品。而截至2020年三季度末，公司賬上的商譽仍高達20.57億元。

“有妖氣”這筆龐大的收購同樣是雙輸結局。在收購時擁有《十萬個冷笑話》《端腦》《雛蜂》《鎮魂街》等IP的“有妖氣”是行業頭部平臺，而現在已經全面掉隊，在被收購的幾年里，“有妖氣”就幾乎沒有再出現任何高熱度的新IP，一直處于吃老本的狀態。2017年，有妖氣的創始人周靖淇、聯合創始人兼COO董志凌、于相華一同離職。

比達數據2021年2月數據顯示，動漫APP排行前五分別是快看漫畫、騰訊動漫、看漫畫、微博動漫和嗶哩嗶哩動漫，有妖氣排到了第十六位，月活僅145.1萬。奧飛娛樂也在2019年初傳出尋求出售“有妖氣”部分資產甚至打包出售整個平臺，公司回應稱：“奧飛娛樂一直在為‘有妖氣’尋找合適的戰略投資者，希望通過引入優質資源，助力‘有妖氣’平臺發展壯大?！钡駷橹?，奧飛似乎沒能為有妖氣找到下家。

影視制作方面奧飛的表現同樣拉垮——作為同行的深圳華強憑借“熊出沒”系列電影每年拿下數億票房，成為春節檔必備?？停欢鴬W飛影業呢，一部《刺客信條》給公司帶來巨虧，“貝肯熊”這樣的大IP也只是剛剛過億?！抖四X》網劇和動畫熱度平平，2017年的網劇《鎮魂街》豆瓣6.1分，電影項目也沒有進展。

奧飛娛樂在近兩年已經把主要方向調回了熟悉的K12領域，但時過境遷，競爭者眾多，奧飛的優勢并不明顯。如今早已不是奧飛做“喜羊羊與灰太狼”、“鎧甲勇士”、“巴拉拉小魔仙”的時代了。

增發不斷，股東頻減持，奧飛娛樂難回巔峰

奧飛的轉折點大概就是2015年重金收購“有妖氣”的時刻。對整個動漫行業來說，2015年也是一個重要的轉折點，《西游記之大圣歸來》斬獲近十億元票房，讓資本市場見識到了國漫的天花板可以有多高——在那之后選擇重金布局動漫產業鏈的也不止奧飛娛樂一家。

但奧飛娛樂的擴張和失敗，是一個典型的上市公司在資本市場“講故事”的過程。奧飛娛樂的布局就像是搞“收藏”——坑都占到了，把各種各樣的公司買回來，卻沒有配套的能力。

公司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并未停下腳步、實事求是地從業務出發理清自己的目標，而是一廂情愿貪多務虛，在實力不足的情況下強行在各個賽道開戰，把“東方迪士尼”這個不切實際的口號喊得震天響。

這么多投入打了水漂，錢還是從資本市場而來的。奧飛娛樂在過去幾年里多次增發股票，發行公司債，2016年3月增發募資3.28億、8.89億元，2018年增發募資6.79億，2016年的增發價格還在25元以上，2021年最新的定增計劃也還在醞釀之中，只是當下的股票價格恐怕難以令人滿意了，公司和金融機構恐怕還要經歷一番博弈。

而另一邊，公司大股東卻頻頻通過質押、減持等方式實現套現。蔡冬青和其弟蔡曉東、其母李麗卿組成的一致行動人自2013年以來多次發布減持計劃，套現已數十億，這或許也可以從另一個角度解釋奧飛娛樂的失敗。

2021年Q1業績快報中，奧飛娛樂又宣布扭虧為盈，盈利約2200萬元-2700萬元，但與曾經“動漫第一股”的輝煌相比，奧飛娛樂恐怕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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