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轉型的心思，如同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具體成效如何，還是需要從數據和企業行為中找答案。前段時間，聯想公布了最新財報。總的來說，在大環境變化的當下，聯想交出的答卷頗為亮眼，也讓人見識到了聯想轉型的初步成效。

但在轉型背后，聯想在二級市場的反響卻有些不盡人意。最近一星期以來，多家機構包括花旗、摩根大通、中金等紛紛下調聯想的評級和目標價，聯想股價也已經跌超10％，目前市值已經不足千億港元。交完漂亮財報以后，如何樹立“科技”的企業名號，如何轉向服務型廠商，仍是聯想需要思考的問題。

迎來階段性里程碑

從財報上來看，本季度最亮眼的點當屬于聯想三大業務集團——智能設備業務集團（IDG）、基礎設施方案業務集團（ISG）和方案服務業務集團（SSG），實現了自2014 年以來的首次全線盈利了，這次盈利也算是達到了新的里程碑。

由個人PC、平板電腦、智能手機和其他智能硬件業務組成的IDG業務依舊是聯想營收的支柱，貢獻了其大部收入和利潤，在2021/2022財年營收和經營利潤分別為623億美元和47億美元，總占比分別為83.2%和79.9%。根據Canalys數據，聯想個人PC業務在2022年Q1占全球份額22.8%，繼續蟬聯第一。

ISG業務的前身是聯想數據中心業務集團，主營業務包括主機板設計和系統，以及跨服務器、存儲和其他產品的全機架組裝。其中尤其是云服務IT基礎設施業務部門和中小型企業IT基礎設施業務部門表現優異，前者通過擴大產品組合擴大了其客戶群體；而后者則抓住了人工智能驅動的邊緣領域和混合云的新興機遇，找到了新集合點。

由于云服務IT基礎設施業務和中小型企業IT基礎設施業務盈利能力的不斷提高，ISG業務集團經營利潤同比增長1.37億美元。整個業務部門在2021年下半年實現了扭虧為盈，全年營收達到71億美元，同比增長13%，是世界上發展最快的基礎設施解決方案提供商之一。

SSG業務在期內收入達到54億美元，同比增長30%，經營利潤達到12億美元，同比增長40%，經營利潤率達到22%，使聯想整體的盈利水平得到提高。

財報認為，“為提高效率和業務靈活性，客戶越來越多地尋求跨硬件、軟件和服務的端到端解決方案，以及基于訂閱、得到良好支持的‘即用即付’模式”。在這樣的背景下，聯想在2021年成立的SSG業務集團，整合了聯想內部平臺能力和客戶資源，并且推出了TruScale品牌，涵蓋了包括設備、基礎設施和軟件在內的多種服務產品。

里程碑后的隱憂

但在全年亮眼成績單的背后，聯想最新季度的成績就說不上有多好了。2021財年第四季度，聯想營收167億美元，同比增長7%，環比下滑17%；凈利潤4億美元，同比增長58%，環比下滑36%。其中，IDG業務收入同比增長8%，環比下滑17%；經營利潤同比增長10%，環比下滑15%。

這一連串的環比下降，直接打斷了聯想的增長態勢。在營收和凈利潤創下歷史新高的背后，是聯想不得不面對的隱憂——也就是說，在疫情、地緣政治沖突以及供應短缺的共同影響下，聯想基于現有資源和網絡所能把握的機遇正在收窄。

矛盾出現在聯想最為重視的PC市場，而且要分內外來看。

在聯想內部，PC收入占比目前依舊過度集中。PC業務對于聯想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PC業務占IDG業務的81.6%，而IDG業務又占聯想總營收的87%。在PC市場火熱的時候，占比高是優勢，可以作為拉動整個企業發展的引擎；但在PC市場逐漸祛火的情況下，PC收入占比過高就直接影響著企業的整體發展——在享受市場發展收益的同時，也要接受市場退潮的代價。

在聯想外部，也就是從整個PC市場的角度出發，過去兩年疫情催生出的大量居家辦公和在線教育等需求，極大地推動了PC市場的發展。2020-2021年，全球PC市場連續6個季度增長，2021年全球出貨量更是創10年新高，作為全球PC市場份額第一的企業，聯想在此基礎上受益匪淺。

但現在疫情催生的PC需求正在降低。根據Strategy Analytics的數據顯示，2022年一季度，全球PC出貨量整體同比下降5.1%，聯想市場份額雖然仍舊第一，但也同比下降了9.2%；全球筆記本電腦出貨量同比下降7%，聯想下降了12%——降幅均超大盤。

雖然聯想CEO楊元慶在業績會上提到，PC業務“穩如磐石”，上一財年收入增長15％，盈利增長大約10億美元。但聯想的硬件基本盤正在萎縮，這是無可置疑的。而且，全球范圍內的供應不足問題，始終在威脅著聯想作為硬件大廠的交付環節，無貨現象時有發生。換句話說，聯想已經處在不能不轉型的緊要關頭了。

未雨綢繆

針對此局面，聯想是做了準備的，而且可以大致分為兩個方面來進行闡述：一個是在IDG業務內；另一個是在IDG業務外部。

在IDG業務內部，聯想抓住了智能硬件變化的趨勢，改進了增長戰略。一來，雖然疫情催生的PC辦公需求的確正在下降，但是從已有的混合辦公模式中又培育出了新的商用需求，這種新需求一直在強烈推動高端產品銷售，包括工作站和ThinkBooks。這種商業升級周期和高端化的趨勢是聯想IDG業務實現超越市場增長的機遇。

二來，聯想在非個人PC方面取得了重大進展，收入累計增長了26%。智能手機作為聯想管理層重點提到的業務，有著不錯的成績：營收創下自2014年收購摩托羅拉以來新高，同比增長40%，經營利潤增長超過100%，并在所有地區都實現了盈利，雖然在國內依舊不算第一梯隊，但在北美已經是排名第三的品牌了。

在IDG業務外部，聯想正在有意識地尋找第二增長曲線。從財報中就能看到，ISG和SSG業務集團是聯想賦予厚望的增長關鍵。

對于ISG而言，在疫情刺激下，中國企業的數字化、智能化轉型不斷加速，所以對基礎設施的需求變得越來越高，不管是傳統的服務器、存儲和網絡，還是新興的邊緣計算、云計算的增長都非常強勁。在這樣的背景下，聯想通過獨特的ODM+的業務模式，以滿足對垂直整合供應鏈不斷增長的需求。

但值得注意的是，財報中提到，ISG業務容易受到“集成電路芯片供應不足和新冠肺炎導致的供應短缺”的影響，使“客戶訂單履行未完成”。

對于SSG來說，工作場所的數字化和結構性變革也將產生新的機遇，持續釋放企業對高端化、TruScale即服務、可持續性和垂直解決方案的需求。2022年第一季度，聯想SSG業務營收14億美元，同比增長 27%，經營利潤3億美元，同比增長50%，是聯想營收增速最快的業務，并以 7% 的營收貢獻了 20% 的運營利潤。

可見SSG業務是聯想“可持續增長的關鍵”。財報中顯示，在新的財年里，SSG業務的增長目標是同比增長30%。而且隨著客戶關系的加強，SSG業務集團收入占比將會進一步提高。

B端和生態成新關鍵

這樣一來，聯想以服務業務作為結構性增長引擎轉型的趨勢就顯露無遺了，其轉型的特點我們也能從中略窺一二。

第一，聯想的B端趨勢越來越明顯。一方面，聯想增長的邏輯在業務調整間就發生了變化，IDG業務雖然貢獻了最大營收和經營利潤，但其上限已經受到市場天花板的桎梏，因此ISG和SSG才會被聯想賦予更大厚望；另一方面，因為消費級市場的疲軟，聯想也在B端尋找IDG業務的突破口，如此發力下，聯想的SMB中小企業業務營業額同比增長了28%。

第二，聯想正在著力生態化。在數字化和以服務為主導的戰略轉型背景下，聯想ISG業務不僅提供基礎的硬件和架構，而且通過自主研發+生態伙伴模式，以方案和服務、以及行業為導向提供更加整合的全棧式服務。

第三，聯想越來越不愿將自己簡單地定義為PC或者硬件廠商，而是服務型公司。聯想CEO楊元慶表示，聯想TruScale核心要義是XaaS“一切皆服務”，聯想將打造完整的新IT解決方案與服務，能夠隨時隨地響應和滿足客戶在ICT架構各個層面的需求。

B端、生態化和服務型企業，我們可以看出，聯想正在極力試圖打造一個完全不同于以往的企業形象。但是正如大多企業的轉型一樣，聯想在這些領域幾乎都是后進者，面臨著窗口期狹窄的難題。因此我們可以想象，如果聯想抓住了窗口期，那將一飛沖天，軟硬結合，脫胎換骨；如果失敗，那聯想就將繼續在智能硬件的紅海里“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