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互聯網問世的第25個年頭，一家公司的出現，讓原本付費的互聯網服務走向免費，它就是雅虎。

隨后，全世界范圍內，無數公司跟進，網民規模迅速壯大，互聯網行業日新月異。開免費模式先河的雅虎，給互聯網發展按下加速鍵的同時，也在大眾心里種下了一個根深蒂固的認知：

互聯網服務，是免費的。

又二三十年過去，國內網民規模已達10.32億，普及率高達73%，可收費問題，依然是各大平臺用戶比較敏感的一根神經。

近日，抖音電商對本地生活服務商家上調傭金費率以及提供二手閑置物品流轉服務的轉轉代扣支付通道費的消息，就在全網引發了關注和熱議。根據轉轉公告，5月30日起，在平臺“自由市場”交易的訂單中，即C2C交易中，代扣0.6%的支付通道費給支付公司，30元封頂的超額部分轉轉會繼續提供補貼。

支付通道費，電商行業里最為基本和常見的一筆服務費，為何會掀起一陣輿論風波？

向后看去，我們能夠看到用戶認知與時代趨勢之間的摩擦。在互聯網下半場，免費時代的終結是必然，而對于已經習慣了免費服務的用戶來說，似乎尚未做好心理準備。

如何從容地與免費時代作別，并優雅地走進付費時代，成了每一位網民必須修好的一堂必修課。

文：熊出墨請注意

代收支付通道費的底層邏輯

“以前不收，現在要收？”

這是網友在關注轉轉代扣支付通道費時的視線焦點。此番論斷除了有被帶節奏以外，其實有意或無意地忽略了一個客觀事實，即0.6%的支付通道費，一直以來都存在。

電商行業的朋友，對這個名詞一定不會陌生。不管在哪個平臺開店，只要涉及交易走賬，經由支付寶、微信支付、銀聯還是其他渠道，就一定會產生支付通道費。除此之外，平臺往往還會向商家收取軟件服務費、技術服務費等等。

比如，抖音在傭金調整公告就有寫明，6月1日開始上調本地生活服務商家的軟件服務費，各類目平均費率為3%。而在此之前實行的是優惠政策，減免軟件服務費，但商家需自理0.6%的支付通道費。

支付通道費，根源是由支付機構收取，與電商平臺無關，平臺至多只是代為收取。如果某商家從來不知道支付通道費為何物，真相只有一個，身后的平臺在自掏腰包補貼。就像那句話說的，從來沒有歲月靜好，只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而一般情況下，平臺基本都是按照行業慣例，把該費用的主體劃分清楚。即便是在C2C的交易中，個人賣方并非典型的商家，依然如此。

得物就是最直觀的案例，面向交易中的賣家，平臺公示的轉賬服務費標準為商品價格的1%。相較行業慣用的0.6%的標準，費率還存在一定程度的上浮。

也就是說，在得物交易一雙1000元的鞋子，賣方需要支付10元的支付通道費。同時加上鑒定費、打包費、技術服務費等項目，買方支付1000元，賣方最終到手900元左右。

因此，該收費標準長期以來都是一大槽點。可需要注意的是，網友吐槽的重點是服務費高，而非支付通道費本身是否應該存在。

由此再去審視大家關于抖音電商提高傭金費率、轉轉代扣支付通道費的關注，應該明確的是，至少在二手交易領域，支付通道費的存在其實并不影響轉轉平臺C2C交易對賣家服務免費的性質。

而且，公告內容顯示，平臺補貼并未完全取消，只是有所收縮。支付通道費30元以上的部分以及服裝類、圖書、盲盒手辦、道具周邊、游戲玩具等品類交易產生的支付通道費，賣方仍無需承擔。

例如，用戶通過轉轉賣掉了一部二手手機，交易金額為1000元，扣除6元支付通道費，實際到手為994元，這之間平臺并未收取任何費用；若以8000元價格賣出一臺閑置iPhone，按照行業慣例賣方應承擔48元支付通道費，而根據新規，用戶最多支付30元，余下18元則由轉轉補貼。

話說到這，相信大家都看明白了，支付通道費引起熱議，一方面源自普通用戶對這筆費用的陌生，另一方面則是從免費到收費之間的落差感。

至于為何是現在這個節點開始收費，熊出墨認為與平臺的實際經營情況有著直接關系。

行業數據顯示，轉轉、閑魚作為玩家代表，合計占據二手電商市場九成以上份額。其中，數碼3C為核心交易品類。以去年雙11為例，轉轉平臺C2C交易活躍品類Top5分別為數碼3C、服裝鞋帽、家具、潮玩和健身器材。

支付通道費與交易規模的增長保持同步，平臺的訂單基數越大，面臨的補貼額度就越大，這是促成轉轉補貼有所收縮的底層邏輯。

那么肯定有人要問，閑魚接下來會不會跟進？考慮到閑魚與支付寶同屬于阿里集團，即便產生支付通道費用也能夠內部消化。如果閑魚也開通其他支付通道，這筆支付通道費是否會按例收取，那便是后話了。

正視免費時代的終結

雖說是一場誤會，但關于支付通道費的爭議也切實給我們提了個醒：互聯網服務，從來都不是免費的。

上半場，各大平臺師從雅虎，服務面向C端用戶免費，依托人口紅利獲取源源不斷的用戶，然后再從B端客戶那里以廣告等變現手段盈利。

現今，各家的業績報告和行業報告中可以看出，用戶增長紅利見頂，廣告業務瓶頸顯現。取而代之的是，來自用戶的收入日漸成為頂梁柱，ARPU（每用戶平均收入）成了衡量平臺未來想象空間的核心指標。

之于用戶，這便是免費時代終結的信號。

例如，2022年第一季度財報顯示，愛奇藝運營利潤3.3億元，凈利潤1.6億元。73億總營收中，會員營收為45億元，占比達到了歷史高點。

面對虧損12年來的首次盈利，愛奇藝創始人、CEO龔宇表示，“以前平臺把會員留存數當成第一目標，現在調整為會員業務收入是第一目標。”

以會員等增值服務讓用戶買單，這屬于開源操作。除此之外，節流也在同步進行。愛奇藝一季度的營收成本同比下降了16%，銷售及管理費用等支出同比下降38%。

回到二手交易市場，身處時代大潮，自然也轉向了以開源節流、精細化運營謀增長的階段。

開源，在業內人士的預判里，傳統二手交易賺的是信息差，而基于平臺的助推以及技術的進步，信息變得越來越透明。與京東、天貓等一手電商平臺相比，受限于交易頻次等客觀條件，二手電商平臺雖然很難仿效包月、包年的會員服務，但是，平臺可以抓住用戶深層的交易需求，提供安全、便捷的增值服務，這是行業發展方向所在。

具體到實際經營，平臺確實在不斷探索這方面的可能性。比如轉轉對質檢服務的執著，自2016年開始，轉轉在C2C模式之上推出C2B2C的驗機服務，然后便開始持續加碼質檢體系的自建。

信任是二手交易的基石，通過質檢體系把非標品進行標準化的鑒定，無疑是完善信任機制的關鍵一步。憑借多年的專注，轉轉的質檢能力在實戰中成長，驗機服務也成了平臺的特色增值業務，并建立起了護城河。

節流，各平臺的經營情況不一，節流的方式也就因人而異，但整體都是要實現控制成本的目的。比如對高舉高打的補貼進行戰略性收縮，轉向求穩路線。

前面提到的抖音上調傭金費率，轉轉把支付通道費從免費補貼改為代扣，就是互聯網行業的常規操作。

近期同樣陷入收費風波的水滴籌也可以作為參考。以“大病籌款0手續費”起家的水滴公司，現在對籌款人開始收取0.6%的支付通道費以及3%的手續費。此前，創始人沈鵬曾表示平臺給籌款人提供支付通道費等補貼，累計已補貼了1億多元。上市之后公司要以業績增長向股東負責，節流以減小成本壓力，在補貼等方面便要做出取舍。

綜上，宏觀方面，互聯網發展從人口紅利驅動的上半場轉向精細化運作的下半場；具體而言，各平臺在進行著開源節流的戰略調整。共同作用之下，免費時代的終結成了必然。

平臺與用戶的雙向奔赴

平臺站著把錢掙了，用戶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念。無論在免費還是收費時代，雙方的相互尊重都是理想狀態。

很好理解，平臺提供優質服務并制定合理的收費標準，以此吸引用戶付費，保證經營的可持續性；用戶在付費時的第一考量不是價格，而是判斷增值服務對應的價值，這可以有效倒逼平臺提高服務質量，并讓定價趨向合理水平。

在線視頻歷史性地扭虧為盈，就是例證。今年第一季度，愛奇藝上新《人世間》《獵罪圖鑒》《心居》等劇集，在市場收獲了不錯反響。即便是在會員定價上漲的情況下，優秀內容的吸引力仍然在線，財報顯示，一季度日均訂閱會員數為1.014億，相比上季度凈增440萬。

同理，二手交易市場未來的良性發展，也有賴于平臺和用戶的相互尊重。

根據平臺近些年的經營狀態來看，這份默契已經初步達成。平臺發力交易的標準化、透明化建設，讓二手商品的線上交易趨近于普通商品網購的省心、便捷體驗。用戶則在以實際行動對平臺的服務價值給予認可。

包括前文提到的質檢服務，轉轉長期以來都在圍繞履約服務體系來完善業務能力，目前面向用戶給到了質檢、質保、售后等差異化服務。以有別于傳統的交易體驗，讓用戶感受到這些服務的具體價值。

而將已有的服務能力進行有機調動，直接促成的是業務優勢，平臺也會因此贏得用戶的尊重。

以B2C業務為例，轉轉售出的每一臺專業質檢的手機，都會提供一年的質保服務和七天無理由退換貨服務。用戶沒有后顧之憂，自然樂于買單。

綜上，不管二手電商行業也好，其他領域也罷，平臺與用戶的雙向奔赴中，服務是核心的連接紐帶。

倘若服務體驗不到位，或者用戶對服務給出錯誤的價值判斷，等來的很可能就是雙輸的局面。

翻開互聯網發展史，在此前的免費時代能夠找到很多前車之鑒。網盤平臺的集體倒閉，幸存下來的平臺以限速、限容量等方式節省成本；視頻平臺在未找到可持續路徑之前，單方面地削減會員權益，讓用戶體驗大打折扣。

如此惡性循環下去，行業必會開起倒車。網盤提供的存儲便利，在線視頻實現的精神需求滿足，二手電商對二手商品交易流程的優化等等體驗都將無法落地。

鑒于此，我們在關注平臺短期內免費/代扣/收費經營政策調整的同時，更要對平臺優質服務為用戶、行業所創造的長期價值保有清晰的認知。

唯有這樣，互聯網行業才能從容地告別免費時代，優雅地走進付費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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