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盲盒經濟正在大行其道?

泡泡瑪特的賺錢能力超乎想象。
這家盲盒企業的招股書顯示,2017年至2019年,其營收分別為1.58億元、5.14億元和16.83億元,最近兩年營收增幅分別高達225%、227%。在凈利潤方面,2017年至2019年分別為156萬元、9952萬元和4.51億元,盈利能力同步爆發式增長。
在本次赴港上市前,泡泡瑪特已獲多輪融資。根據天眼查,最后一次融資來自4月29日,由華興新經濟基金和正心谷資本領投,融資額超過1億美元。
十年來,公司已經完成多輪融資,投資方有啟賦資本、華強資本、黑蟻資本、金慧豐投資、正心谷創新資本和華興新經濟基金等。目前,國內潮玩市場主要玩家有泡泡瑪特、52TOYS、IP小站等,近三年來已有多家盲盒企業先后成功獲得融資,整個潮玩市場生機勃勃。
盲盒生意賺到飛起的泡泡瑪特,也在打造著更大的版圖:IP矩陣的開發、打造自有電商、舉辦潮玩展會等。然而,IP發展遭遇瓶頸、綜合零售商加入導致的競爭加劇、消費者的喜好瞬息萬變,都將成為未來可能制約泡泡瑪特成長的難題。
Z世代養大的產業
2019年4月,為期3天的上海國際潮流玩具展在上海舉辦,近十萬人瘋狂掃貨。開展不到半小時,不少知名潮玩品牌推出的新品和限定品就已經售罄。“參與的人雖然多,但不能因此認定玩家就越來越多。”潮玩資深玩家瑪莎表示,玩家仍是圈內的少數人,只是進入潮玩圈的愛好者越來越多,基數大了,這個圈子也就更容易被看到了。
潮玩這個小眾圈子不是一兩天形成的。
自20世紀90年代,潮玩以工作室和獨立設計師的身份出現在日本和香港,便迅速吸引年輕人的注意。后被引入美國,并與當地藝術運動充分融合。主營潮玩制造和銷售的潮玩公司,先后開始在美國成立。
受國外潮流文化影響,國內逐步出現潮玩工作室、獨立設計師,但在很長時間之內,仍以小眾文化示人。
直到2010年,大型潮流文化娛樂公司泡泡瑪特、19八3等開始出現,中國潮玩市場開始走向市場化、標準化。隨著潮玩社區電商平臺葩趣、52TOYS的上線,潮玩市場不斷成熟。
但潮玩大眾化的真正爆發點,則出現在盲盒玩法之后。
國內盲盒型潮玩代表品牌泡泡瑪特,只用了不到3年的時間,就實現了Molly系列盲盒銷售額近3億,估值達到百億人民幣,成為"2019三季度胡潤大中華區15家新上榜獨角獸企業"之一。
2019年的雙十一,泡泡瑪特還迎來了自己的高光時刻,當天其天貓旗艦店的交易額達8212萬元,一舉超過樂高、LineFriends等知名玩具品牌,登頂雙十一玩具類目。而在成立之初,它還只是一個依靠售賣綜合類文創和玩具的公司,甚至一度出現虧損。直到創始人王寧注意到潮玩這個新興市場,開始尋求IP運營轉型。
依據小浣熊水滸卡、日本扭蛋的玩法,泡泡瑪特推出了盲盒潮玩產品,小小的盲盒得已風靡市場,泡泡瑪特也因此出圈,被更多人關注到。
根據CBND調查顯示,近一年盲盒增速達609%,消費者人均購買4.2個。不管是已經入坑的盲盒玩家還是普通盲盒愛好者,成套購入系列盲盒都是很正常的現象。
“盲盒出現的時候,我們這代人剛好身處潮流文化走向大眾化的過程,對潮流文化的接受度比較高,也讓盲盒有了更多被關注的機會。”瑪莎說道。
根據《潮流文化發展白皮書》顯示,全球潮流市場規模已于2017年達到2000億美元,玩具是近年來增長速度最快的潮流細分品類,于2016至2017年間的增速接近300%。
潮流文化的大眾化和潮玩的超高增速,為盲盒的發展提供了基礎。而Z世代的支持,才是讓盲盒成為潮玩市場寵兒的真正原因。
據統計,2018年Z世代(泛指90后、00后)每月可支配收入高達3501元,遠高于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352元,到2020年,Z世代將占據整體消費力的40%。
當這個群體成為社會消費主體時,讓本質上更多屬于二次元、娛樂消費的盲盒經濟有了牢固的市場基礎。更重要的是,情感或許才是其背后真正的驅動力。
“買盲盒的大部分都是有穩定收入、且有是非判斷力的成年人,所以在我看來盲目消費的說法并不合適,難道大家會去買一個于己無關的東西嗎?”瑪莎反問到。在她看來,精神需求和情感寄托,才是將買家和盲盒長久聯系在一起的重要因素。
泡泡瑪特創始人王寧曾表示,人們會自動限制剛需類產品的消費,但是對于滿足自已精神需求的消費,幾乎所有人都會很慷慨。“當消費者購買沒有實際功用的玩具,他就不會有焦慮感,而潮流玩具恰恰是一個藝術本身的商品,它沒有任何的附加值。”
二手平臺火爆,“盲盒”是玩還是炒?
單價39-69元的盲盒,價格本身并不高,但頻繁消費卻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對于經常在社交網站上哭窮的年輕人,怎么買起盲盒來又突然有錢了?
這就涉及到了那些“以玩養玩”的玩家們。
“那些在潮玩展搶購經典款或是限量版的人,除了本身喜歡外,很多人會在搶到之后高價賣出,用來回血。”瑪莎表示,這已經是圈內的普遍現象。
閑魚上,盲盒交易已經是一個千萬級的市場。據閑魚于2019年7月發布的報告顯示,過去一年閑魚上有30萬盲盒玩家進行交易,每月發布閑置盲盒數量較一年前增長320%,用于交流置換的盲盒魚塘更不在少數。
一般情況下,普通盲盒的溢價較低,一般在幾元至十幾元左右,和原價相差不大,熱門款溢價多在幾十元至一百元之間。
隱藏款的行情則完全不同,價格基本翻增十倍左右。其中最受歡迎的泡泡瑪特“潘神圣誕隱藏款”,全球限量250個,價格溢價高達39倍,從59元飆升至2350元。這樣的高價在閑魚上并不在少數。由此,也產生了現代年輕人除了炒幣、炒鞋,還炒盲盒的說法,而這也反向成為吸引大家不斷購買盲盒的原因之一。
閑魚上能吸引買家的,主要還是那些低價、想抽卻一直抽不到的熱門款。
Molly、獨角獸、L.O.L、sonyangle、畢奇(pucky)、littleamber、吾皇萬睡、actoys貓鈴鐺、lego迷你人仔、sml盲盒是閑魚上交易最熱門的十大盲盒產品。過去一年,僅閑魚上的molly娃娃交易就超過23萬單,均價為270元。
競爭加劇,泡泡瑪特如何拉開差距?
泡泡瑪特強勢的示范效應下,越來越多的玩家開始涌入這一市場,比如酷樂潮玩、九木雜物社等。相比擁有文創、生活、玩具等綜合品類的零售商,泡泡瑪特的產品和盈利模式更為直接,幾乎覆蓋所有盲盒消費全體。
九木雜物社和酷樂潮玩雖然都有銷售盲盒產品,且都有自身的特色,但與泡泡瑪特之間尚存一定差距。
從產品種類來看,POP MART專注做盲盒,產品銷售額占比超90%,其他還有一些手辦產品;酷樂潮玩和九木雜物社銷售產品種類較多,但盲盒產品也是其當前最為暢銷的產品。
在渠道布局上,泡泡瑪特線上線下多途徑觸達消費者,加之自助售貨機低成本迅速鋪開,微信小程序“泡泡抽盒機”可以解鎖盲盒更多玩法。九木雜物社和酷樂潮玩在盲盒銷售渠道上尚有提升空間。
產業鏈運營上,泡泡瑪特打通了上游IP資源、中游銷售、下游自建社群APP,打造IP綜合運營商;而九木和酷樂潮玩目前更多的是盲盒渠道商。
“從經營戰術上來說,專攻垂直領域可以將錢花的更有價值,從品牌塑造上來說,也更容易給消費者形成品牌認知。”九軒資本創始合伙人劉億舟對億歐表示。
另外,知名創新家居零售企業“名創優品”也開始銷售盲盒產品。
單個盲盒售價多在19.9元/個,個別系列29.9元/個,第一周就大賣10萬個。名創用其獲得的IP授權來生產極致性價比的盲盒,并通過其強大零售終端迅速鋪開,推出芝麻街和三只熊的等合作款盲盒。
市場上多個零售商的入局,給泡泡瑪特的進一步發展帶來影響。億歐智庫分析師賈萌認為,上市后的泡泡瑪特需要進一步拉開與這些競爭對手之間的差距,才能繼續保持現有的位置。
截至目前,泡泡瑪特已在中國大陸地區擁有1000余個零售網點,其中線下直營門店150家,機器人商店900余臺,未來還將繼續增長。
為了應對市場競爭,為了打造潮玩社交,在2016年6月,泡泡瑪特上線葩趣APP,是國內首個潮玩社區平臺。隨后入駐天貓,在2018年、2019年的雙十一期間,都斬獲了天貓模玩類目第一名。
主攻垂直產品的泡泡瑪特,在流量成本和交付成本上或許很難通過足夠的規模攤薄,做得比中心化的綜合零售商好,“但如果這個市場足夠大,垂直領域的品牌也依然能夠切到一定的比例而活得比較滋潤。”劉億舟表示。
但對于線下店鋪的擴張,首先還是要考慮能否掙錢,“運營能否跟上成本,人效和坪效能支持它的持續盈利,SKU能滿足更多人的需要,這些都很重要。”
潮玩門店和自動售賣機的選址主要是購物中心內,受到疫情的影響,此前門庭若市的潮玩門店也陷入停擺。泡泡瑪特的門店加上自動售賣機近,疫情期間關閉了三分之一,也有一些玩家開始陸續“退坑”。
對于“退坑”的玩家,有資深玩家表示,圈外人對盲盒和潮玩的忠誠度不高,大多淺嘗輒止,但老玩家對于潮玩的熱情是不會隨意改變。
“去年就有盲盒退潮的聲音,但對于老玩家來說,退潮只不過是把原本擴張的圈子縮回圈內而已,該玩還是玩。”
IP之路能走多遠?
IP是潮玩的關鍵線,也是決定盲盒能走多遠的重要因素。
以擁有較多IP資源的泡泡瑪特為例,目前,該公司運營IP有85個,包括12個自有IP、22個獨家IP及51個非獨家IP。最大的IP非“Molly”莫屬。2018年7月,泡泡瑪特收購了Molly在中國的知識產權所有權,2019年4月收購了Molly在全球的知識產權所有權,這意味著,泡泡瑪特公司對Molly這一IP享有完全知識產權,包括開發及銷售。
2019年,僅 Molly一個IP賣出4.56億元,可見其火熱程度。但是近觀這半年,泡泡瑪特的新品已經很少再有molly系列。
但成也IP,敗也IP,用戶的口味總是在變化。
雖然泡泡瑪特簽約不少設計師,但是否可以持續設計出新的IP來吸引到大眾的眼球令人懷疑。而已經上市的系列,后續的更新迭代能否跟上也會是一個問題,就像汽車一樣,一旦跑起來就不能停,一旦停下來,消費者就會大量流失。
“我們有一個宏偉的目標,就是五年后成為國內最像迪士尼的那家公司。不一定是像迪士尼一樣拍電影,但是我們將會匯集更多的IP,都是成年人喜歡的有巨大商業價值的IP。”5月初,泡泡瑪特創始人兼CEO、85后王寧曾公開表示。
但在目標成為國內迪士尼的路上,泡泡瑪特暫時缺乏積累。北京王道戰略營銷咨詢總經理王宏君建議,“泡泡瑪特需要從一個潮流的弄潮兒,跨越成為經典IP的開發及擁有者。”
因為潮品可能只需要戳中消費者的一個點,但經典則需要綜合考慮大家的審美喜好和時代背景等諸多因素。
王寧曾經打過一個比喻,不止把潮流玩具當作藝術品,還當作冰淇淋、鮮花來賣,這不是非剛需品,但又是一個巨大的、一直都有的需求。
當奔波于生活賽道上的“后浪”們,偶爾需要一些精神上的滿足或陪伴時,大家還是會尋找那些能帶來短暫的快樂、滿足的小玩具。“就和小朋友一樣,我們所有人都回到了一個原點,就是回到了一個小朋友的狀態。”王寧如此說道。
尾聲
盲盒玩法已經不僅局限于潮玩企業。
比如愛趕時髦的呷哺呷哺發售的攀登者盲盒,也設置有隱藏版,全國限量2600個;瑞幸推出的“遇見昊然”系列盲盒,一度讓APP崩潰;還有全家便利店也推出的與tokidoki聯名的盲盒。
盲盒經濟正在大行其道,它代表的,也許是我們每個人內心深處的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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