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月5日,韓國青瓦臺國民留言板上出現“救救與外界隔絕的電影演員尹靜姬”的文章,文章中寫到,“她和丈夫分居,沒有得到配偶的照顧,在巴黎郊外的一棟公寓中孤身一人與阿茲海默癥和糖尿病做斗爭,丈夫住在巴黎郊外的家中,一直躲避著妻子,雖然她的女兒住在附近,但由于工作和家庭生活繁忙,無法照顧好自己的母親”。
兩天后,這條新聞出現在了中國女孩羅靜的手機里,她非常喜歡尹靜姬主演的電影《詩》,很巧合,“她在里面飾演的也是阿茲海默癥老人”。
這件事讓羅靜有些難以接受,“為什么知名又受人尊重的演員都會遇到這樣的事,我們這些普通人,以后養老會有多難?如果我77歲遇到這樣的事,我該怎么辦?”24的她此前從未考慮過這些問題。
事實上,在中國,居民的養老意識已連續三年持續提高,年輕人的養老意識正逐漸加強。在年輕一代(18-34歲)中,有51%的受訪者說他們今年已經開始儲蓄,這一比例高于2019年的48%和2018年的44%。
當代年輕人也面臨著愈加復雜的養老困境。外部社會的老齡化、家庭范圍的少子化、自身未來保障的焦慮,擠壓著年輕人們。
難以逃離的社會環境、家庭氛圍和未來焦慮,年輕人不自覺地被裹挾其中。看起來與年輕毫無關系的養老,悄然滲入當代年輕人的思想與行為體系。
養老的年輕人
“4個月前剛全款買了套房子,可以一直住到老,這樣想著,面對變老的心情又輕松了不少。”
何安,從高中就開始規劃自己未來的人生。在他看來,養老是個“拖不得”的事情,如果不早點未雨綢繆的話,以后的養老應該是沒有人可以指望的,“還是得靠自己。”
18歲左右,何安就開始做理財規劃。逢年過節收到的壓歲錢、上學的獎學金,他都讓父母幫忙存起來,“買一些保險或定期什么的”。通過幾年時間的積累,在他大學畢業前,已經擁有一筆不菲的存款。
何安說,這給了他很多信心去面對未知的生活,“只要有規劃,一切問題都能解決。”
今年24歲的趙林,同樣對未來規劃清晰明朗。他告訴奇偶派,“已經開始攢養老的底子了”,當下正在努力掙錢置辦保險、固定資產和理財資產,與此同時,發展自己的事業布局非常重要。
到了三十多或者四十多歲,他規劃可以提前開始養老,“也就是不靠具體的工作來獲取收入,而是通過資產增值或者做一些咨詢服務,或者投一些企業來獲取收入和成就感。”
再到以后真的老了,他并不打算靠子女照料,“要經營自己的事情和旅游,沒有規劃養兒防老。”
當然,何安和趙林都只是中國單身青年中的個例。數據顯示,截至2018年,我國單身成年人口達2.4億,其中7700萬人是獨居狀態,20-39歲的獨居年輕人數量接近2000萬,預計至2021年,將有9200多萬獨居成年人口,獨居正在成為一種生活方式。
但當疾病或突發狀況降臨時,這些“空巢青年”們真的準備好了嗎?他們是否能如愿優雅地老去?
今年39歲的重慶獨居青年古月就遇到了這樣的問題。三個多月前,他住進了重慶一家養老院,成為當中最年輕的住戶。
住進養老院其實是不得已的選擇,在2019年很平常的一天,古月在家中不小心踩滑摔倒,雙膝頓時失去知覺。經過檢查,古月被確診為膝關節滑膜炎。
2020年下半年,經過長時間的治療和恢復,雙腿逐漸可以自主在平路上慢慢行走,古月開始考慮出院,但去處卻成了問題——回家?父母早年患癌離世,自己又是單身,家中空無一人,萬一再次摔倒怎么辦?去親戚家?他不愿給人添麻煩。這時,古月的姨媽建議,可以入住好一點的養老院調養至康復。
初聽到這個說法時古月內心非常抗拒,無法接受。“我還算是年輕人,怎么可能去過養老生活嘛,那不是爺爺奶奶們才去的?”
上網查了很多資料,又經過反復考慮后,最終在2020年年末,古月入住了當地一家醫養結合的養老院,暫時開啟了“養老生活”。
古月的“養老”事件經媒體報道后,網友紛紛熱議,“仿佛看到了自己”、“我很羨慕他,但現在沒錢,所以還是繼續努力賺錢,爭取到時間了可以住進養老院”、“‘39歲現象’了解一下”、“以后住養老院養老應該是一種趨勢了吧”、“未來的方向有了”。
那么,又有多少年輕人在考慮自己的養老問題?
針對這個問題,近日,有調查對1217名18-35歲青年進行的調查顯示,89.6%的受訪青年認為有必要從現在開始考慮自己的養老問題。要過上幸福晚年生活,59.8%的受訪青年選擇靠自己,50.1%選擇靠配偶,42.1%選擇靠子女。
受訪者的其他養老依靠還有:養老互助組織(32.7%)、采購養老公共服務(29.5%)、社區(22.7%)和單位(16.8%)等。
數據顯示,中國居民的養老意識已連續三年持續提高。在年輕一代(18-34歲)中,有51%的受訪者說他們今年已經開始儲蓄,這一比例高于2019年的48%和2018年的44%。近70%的年輕人表示,正是市場的大幅波動促使他們增加儲蓄,以備不時之需。
調查結果還顯示,在中國為將來儲蓄的人數在所有人口結構中都持續增長。對于年輕一代來說,他們通常從30歲開始儲蓄,平均每月存下1334元人民幣。年輕的受訪者將退休儲蓄目標定在150萬元人民幣,退休的目標年齡在57歲左右。
如果按照上述調查報告所示的150萬元人民幣的退休儲蓄目標,從30歲開始儲蓄,理想的退休年齡定在57歲,也就是說參訪的51%的年輕一代將有27年的時間來儲備資產。
如果要在這27年間存夠150萬元,簡單算來,這部分年輕人需要每個月儲蓄4629.63元,這與報告中提到的年輕一代平均每月實際存下的1334元人民幣有一部分距離。
愿望很美滿,現實略骨感,年輕人養老仍需努力。
但這并不妨礙新世代的年輕人們追尋獨立自由的原子化生活。他們可以獨居著成為“空巢青年”,也可以摒棄傳統的養兒防老觀念,認清自己如果想要過上幸福的晚年生活,只能靠自己,早早就將養老納入了人生規劃。
老齡化社會困境
越來越多年輕人不得不在青春洋溢的年紀開始背上養老重擔,這背后是,當前不可逆的老齡化社會困境。一邊是人口老齡化、少子化成為社會現實;另一邊是不健全的養老制度,人們對未來的焦慮遠大于安心。
時至今日,人口老齡化已經成為全球性的難題,而中國擁有著全世界最龐大的老年人群體。
根據國際標準,老齡化社會是指一個國家 60歲及以上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達到10%,或65歲及以上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達到7%。根據這一標準,中國在 1999 年正式宣布進入老齡化社會。
《中國發展報告2020:中國人口老齡化的發展趨勢和政策》顯示,中國老齡化程度正持續加深,老齡化趨勢不可逆轉。
報告預測,2020至2035年,中國總人口即將達到峰值并進入長期負增長階段,達到峰值的時間在2030年左右,峰值人口為14.2億人到14.4億人,此后總人口將進入負增長時期。到2050年,人口規模將下降至13.6億人至13.8億人。
其中,中國65歲及以上老人占總人口的比例正不斷攀升,從1980年的4.7%提升到2015年的10%,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19年末,中國的65歲及以上的老年人口達到1.76億人,占總人口的12.6%,超出國際標準5.6%。
《國家應對人口老齡化戰略研究總報告》預測,中國60歲以上人口,將在2025年和2033年分別達到3億和4億,2053年升至峰值4.87億,本世紀后半葉將一直穩定在3.8億-4.0億,占總人口的1/3左右。2070年前,我國將一直是全球老齡人口最多的國家。
人口老齡化是一個動態的過程,由于人口生育率降低和人均壽命延長而導致的老年人口相對增加,進而致使總人口中老年人口比例相應增長。
國家統計局發布的《2018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顯示,截至2018年末,中國0-15周歲人口為24860萬人,比60周歲以上的老年人少了89萬人,這是中國首次出現老年人口超過少兒人口。
奇偶派梳理2012年至2019年《中國統計年鑒》人口出生率發現,2014年我國開放“單獨二孩”政策后,我國人口出生率迎來了一波小幅,2015年又出現下跌,2016年開放“全面二孩”,人口出生率達到12.95‰,為近年來最高。
此后,全國人口出生率不升反降,從2016年的12.95‰下降到2019年的10.48‰,四年連降2.47‰。數據顯示,2019年我國出生人口1465萬人,比上年減少58萬人,是2000年至今的最低值。
上圖顯示,在人口出生率持續走低的趨勢下,人口死亡率基本持平,所以自然人口增長率也持續走低,我國正陷入人口專家所稱的“低生育率陷阱”。出生率下降,老年人口占比升高,撫養一名60歲以上老人的年輕人也就越少。
迅速老齡化與少子化的結果,是大量出現的空巢老人與無人照料的老人。中國社科院的數據,2013年城鄉空巢老人占全部老年人比重接近50%,失能半失能的老年人達到3750萬人,占全部老年人的18.6%。
與發達國家的老齡化不同,中國的老齡化是未富先老,發達國家進入老齡化社會時,人均GDP一般都在5000—100000美元以上。而中國在90年代末開始人口老齡化時人均GDP剛超過1000美元。當下,中國的人均GDP尚處于世界中等水平。
中國家庭金融調查數據顯示,2019年,我國60歲以上老年人口中有超過2554萬人的收入低于國家統計局公布的貧困線。
在生活和經濟條件更為落后的農村地區,老年人口貧困問題更加凸顯。2018年中國農村老年人口貧困率高達19.5%,不僅高于農村非老年人口貧困率,更是遠高于城鎮1.4%的老年人口貧困率。
面對老齡化的現狀,我國現行的養老制度不夠健全,也是很多年輕人無法安心奮斗的重要原因。
數據顯示,2014年和2016年我國的養老金替代率大于70%,可以基本維持老年人退休前的生活,但2018年卻降到54.5%,跌破了國際勞工組織在《社會保證最低標準公約》中設定的養老金替代率警戒線。
掙錢的年輕人正在變少,領取養老金的老年人正在變多。單一養老金,并不能保障老年人在退休后的生活水平。
中國社科院2018年發布《中國養老金精算報告》指出,我國養老金的收入增速已經下降到10%以內,但支出增速卻在高位運行,目前累計結余增速已經下滑到5%的水平,養老基金備付能力相比過去5年下降1/3。
2019年4月,中國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發布報告預測,到2028年,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基金當期結余可能會首次出現負數。累計結余到2027年有望達到峰值6.99萬億元,然后下降,到2035年有耗盡累計結余的可能性。
而那時,即使年紀最大的80后,也才55歲,還未到退休年齡。
大多數年輕人,或許并不會深度思考現實背后的殘酷真相。但是,大家都會明顯感知到,當前典型中國式家庭是一對夫妻,上面四個父母,下面一個孩子的倒金字塔式結構,這就是中國社會老齡化與少子化的現實。
這一現實背后,是越來越少的下一代需要承擔著越來越多的上一代,當前年輕人不得不承擔起成倍于父輩的贍養壓力。顯然,對于自身,現今的年輕人也越來越多意識到未來的壓力在襲來。
極化的放飛自我
在外部社會的老齡化、家庭的少子化、未來保障缺失的三重壓力之下,一部分年輕人選擇了未雨綢繆。
也有這樣一部分年輕人,他們白天在現實的“沸水”里被動打轉,下班就躲進自己構建的泡泡里,刻意回避以上所有“令人心煩”的現實問題,不問過往,只談今朝,“活在當下”是他們保護自己的鎧甲。
周蜜就是這樣的年輕人。
身處建筑公司高壓工作強度之下,周蜜犧牲睡覺的時間也要刷短視頻、玩游戲。她說,這是不容拒絕的勞逸結合方式。除了手機,還有“買買買”能讓她感到放松,畢業以來上了接近7個月的班,游戲裝備、衣服、零食、化妝品等已經花掉了她接近4個月的工資。
養老,對周蜜來說是一個相當“遙不可及”的目標,一提到養老,她反問奇偶派,“不應該我小孩給我養老嗎?”
在周蜜心中,養老生活應該是非常明快的。“人老了,不能上班就在家做做飯,干干家務,幫子女帶帶孩子,沒錢花了兒女打點錢。閑的時候就找老朋友聊聊天、逛逛公園,沒事也可以玩玩手機”。
周蜜認為“養兒防老”的傳統觀念沒有任何問題。她希望,當她隨著歲月的流逝慢慢老去,不能工作成為一個“無用之人”之時,子女能夠給予她生活上的照顧和情感上的滿足。
在不被陽光關照的地方,還有一群年輕人,他們被生活丟棄,他們也主動丟棄了生活。
在人口1200萬,中國技術的革新據點,高速成長又包容的頂尖都市,深圳。疫情之前,深圳景樂市場的三和人才市場里,一群靠日結維生的90、00后年輕打工群體匯集在這里。
“要做臨時工這里來看一下,帶上行李當天入住,做滿7天可結支,工資隨走隨結,做到年前年后都可以,廠里包吃包住”,在三和人才市場里,中介喇叭一喊,一百多人蜂擁而上。
這群圍上來的日結零工族,背后是一個多達幾萬人的邊緣群體,他們厭惡長期勞動,不愿做長時間流水線工作,對人生沒有太多的奢求和渴望,找工作的要求只有輕松、工資高、來錢快三點。
一天零工錢一到手,入夜,他們就鉆進網吧,沉迷于網絡游戲或網絡賭博。干一天玩三天,是他們的精神信條。
“三和人才市場”是一個同化能力極強的世界,這群在外界看來“疲憊”的青年,游蕩在這里,被稱為“三和青年”,他們的世界只有今天。
今天有10元錢,今天就得花掉,抱著混吃等死的觀念得過且過,沒有目標、不談追求、只是活著。
150元的日結,能維持他們低成本生存三天。每天吃5元的“掛逼面”,喝2元的大瓶“掛逼水”,住15元一晚的“掛逼旅館”,實在沒辦法了,就直接“掛逼”公園街頭。
在這里,只要和三和青年有關的,都可被冠以“掛逼”稱號,甚至可以用來形容自身和人生狀態。怎么樣才算進入他們口中所說的“掛逼”狀態?一旦每天生活成本低于50元,甚至當日結都沒得做、飯也沒得吃時即可。
在三和,幾十塊至一百塊就可買賣身份證的交易隨處可見,有一條不明文的標準是,一旦身份證被賣掉,那就從此成為真正的“墮落”青年——“三和大神”,這同時也意味著,將徹底走向一條“滑向深淵的不歸路”。
宋春江是名副其實的三和大神,從河南技校畢業來深圳打工十多年。剛開始,他也想找個正經工作,但在某個臨界點緊繃的神經驟然斷裂,此后便徹底垮掉,沒什么夢想,做日結工作,吃不了苦就索性沉迷網吧,身份證也被他賣掉了。
在三和,宋春江感覺生活輕松了,就是每天特別無聊,“回不去,真是回不去了,不歸路啊”。但他也已經習慣了三和的生活,對自己年輕的時間他毫不在意,“我前幾年也是年輕啊,那到現在不也是一無所有,習慣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老了怎么辦?”他的回答是,“老了就…死了就死了,沒辦法。”
三和人才市場是這個時代夾縫的縮影,在這里沒有“從外地搬遷過來,努力奮斗,供養家人,認真儲蓄,規劃未來”的故事發生。
2020年,三和青年這個群體受到疫情打擊,逐漸消失于三和人才市場。2021年初,三和、華輝、云久鴻等人力中介相繼撤出景樂市場,三河青年也徹底匿跡。
三和大神的故事,是真實存在過的一群年輕人,自在選擇的人生方式。它可能鮮血淋漓,可能慘淡陰郁,但是在殘酷的社會困局和漫長而焦慮的人生旅途之下,每個年輕人都多少擁有“三和青年”的一面。
養老,可以更好一些
“坐吃等死”只是一種無奈的反抗,年輕人終究是要面對日益嚴峻的養老問題。在殘酷而慘淡的現實面前,養老就真的無解了嗎?
2019年11月下旬,《國家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中長期規劃》提出,到2022年,養老服務體系將基本建成,到2035年,中國特色養老服務體系成熟定型。
也就是說,距離我國養老體系基本建成還有一年時間,距離養老體系成熟定型還有14年時間。
與中國傳統的家庭社會模式相契合,我國多年來的養老模式仍是“9073”養老模式,即90%的老年人由家庭照顧,剩下10%中的7%享受社區居家養老服務,3%享受機構養老服務。
也就是說,居家養老仍是主流,這意味著養老的重擔最終還是得落到家庭,但現實來看,這種養老模式與當下少子化等現狀相悖,這種解法幾乎已經過時。因為計劃生育,80后這一代幾乎是2個年輕人養4個乃至8個老人,居家養老會導致“空巢老人”的現象出現,大部分子女無法兼顧工作和照料的責任。在此情形下,居家養老模式大多形同虛設。
現實情況是,我國的養老服務業仍處于探索階段。養老服務人力短缺,養老服務社區數量有限等是當下主要的困境。2019年民政部發文稱,要進一步擴大養老服務供給,到2022年底前,全國要確保培養培訓1萬名養老院院長,200萬名養老護理員,10萬名專職老年社會工作者。
近年來,盡管養老服務機構數量及養老床位數量在快速增長,但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依然會出現“一床難求”的情況。
民政部數據顯示,截至2019年底,中國各類養老服務機構和設施20.4萬個,床位775萬張,每千名老年人擁有養老床位30.5張,想要住進養老院,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容易。近幾年來,這些床位的數量以10%左右的速度在增長,但這個增幅顯然比不過在龐大基數面前的老齡化人口的增長。
2019年,養老機構的設立許可被取消,養老服務市場全面開放。政策指導下,目前,一些地方在大力發展養老產業,讓市場發揮主導作用,在江蘇省,地產、餐飲、醫療、科技等企業紛紛進入養老行業。
盤古智庫老齡社會研究中心副主任李佳表示,老齡相關產業還處于起步階段,正需要頭部企業重組產業格局。探索還處在供需的研究上,并沒有清晰的產業模式形成。
目前老齡產業發展不容樂觀,大多數企業在觀望,產業以中小企業為主,市場上以“游擊隊”為主,“正規軍”還沒進來。而目前的老齡產業亟需頭部公司、現代化企業等“正規軍”來實施兵團作戰,重組產業格局。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其他國家的養老是什么樣的呢?
2019年,日本65歲以上人口達3588萬,占比28.4%,是典型的老齡化國家。
在日本,大量老年人靠機構養老,日本有一項全民保險制度——厚生險,從40歲開始繳納,男性繳納25年,女性繳納20年,退休后這筆厚生險跟養老院直接掛鉤。較高的國家醫療補貼,厚生險,再加上個人存款,許多日本老人能安心養老。
同時,日本也鼓勵老年人就業。日本政府鼓勵企業允許員工在自愿情況下將退休年齡延至70歲。對于不少日本老人來說,“活到老,工作到老”是為了支撐晚年經濟所需。日本厚生勞動省2019年發布的“就業者長期推算”報告稱,到2040年,日本就業者中65歲以上高齡者的比例將達20%。
此外,由于日本養老產業規模大,前景好,不少大公司競相布局。例如,索尼公司和松下公司,這兩家傳統的電子巨頭結合自身的業務領域和科技實力,組建了專業的養老產業公司。
而在居家養老方面,日本推出了一項介護保險制度。40歲以上的日本人和在日外國人都必須加入介護保險,原則上,到了65歲即可以享受介護服務。需要介護服務的老人或者殘疾人向政府部門提出申請后,相關部門和主治醫生將為其確定需要介護服務的等級及需要提供的養老服務項目。根據認定的身體狀況不同,老人可入住不同類型的養老機構,或享受不同程度的上門介護服務。
而在瑞士,用“時間銀行”養老已蔚然成風,很多瑞士民眾都非常支持這種養老方式,瑞士養老機構調查結果顯示,有一半以上的瑞士年輕人也希望參加這類養老服務。
瑞士政府還專門立法支持“時間銀行”養老。而我國該模式剛處于探索階段,如果能找到適合本土的落地方法,或許能解決當下一部分養老問題。
2020年末,重慶一社區開始探索“時間銀行”互助式養老,即倡導社區身體較健康的低齡老人,為社區高齡老人提供志愿服務,待自己年老體弱需要幫助時,提取時間兌換無差別養老服務。
不過,在“時間銀行”的實際施行過程中也暴露出一些問題,如志愿者數量不夠、對年輕人吸引力不足、有些試點服務方式單一、服務標準不完善等。
同時,這種互助養老模式需要政府和市場共同發力,對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考驗力度大,且需要融入現代信息技術。
此外,美國的養老金體系對我國養老金體系的建設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我國養老金體系與美國采取類似的三支柱模式,但是現有的發展結構并不完善,特別是第三支柱的占比與作用遠遠不足。
我國目前仍以基本養老保險為主,占我國養老金體系的大約80%,政府的養老負擔過重;而企業年金雖然在近十多年規模迅速擴張,但整體規模也僅突破萬億,且覆蓋范圍以大型企業員工為主;稅收優惠政策作為第三支柱重要的組成部分推出的時間也還較短,政策制度尚不成熟。
總體來看,當下我國的養老體制尚不健全,養老產業還處于探索階段,養老模式亟待更新。日本、瑞士和美國實踐多年的成熟養老模式,或可作為借鑒。
結語
沒有一片樹葉不落下,沒有一年不入秋。人亦如斯,老是人生的必然狀態。年輕人對于養老的關注,從來不是一個新鮮的話題。
當代年輕人越來越早,越來越多地關注養老,是社會外在的老齡化趨勢,家庭內部少子化的現實,以及自身對未來保障不可知的焦慮的三重壓力匯聚的真實表現。
在壓力之下,有的年輕人選擇了長期主義的自我積蓄與儲備,理性地規劃人生;也有的年輕人自我放飛,成為三和青年,得過且過;更多的年輕人,帶著壓力負重前行,迷茫而盲目。
大多數時候,養老不是一個個人話題,而是一個社會性的宏大議題。當前,養老的社會化變遷,也是一個由內及外的變化。
年輕人不負時代,時代亦不該負年輕人。
烽巢網注:本文來源于微信公眾號 奇偶派,作者 :田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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